吴厚德缓缓坐了下来。

吴良善也连忙拉开椅子,坐在他的身旁,眼巴巴的瞅着他。

“哥,”他着,又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吴厚德眼神一闪,用手比了个刀的样子,照着吴良善的脖子就是用力一砍。

“啊呀!”吴良善吓得猛地向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记住这滋味!”吴厚德仍然坐在椅上,只是伸出一只手拉起吴良善。“若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身首异处!”

“是是,哥,我全听你的……”

吴良善惊魂未定,如鸡啄米般不住头,他望着端坐面前的吴厚德,似乎又回到童年时期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而自己,仍是那么依赖他,仰仗他,崇拜他……

鬼使神差的,吴良善迷迷糊糊的就想挨着吴厚德坐下,却忘记身后的椅子方才已被自己带倒,“啊!”他身后一空,幸而吴厚德一把拉住他,这才撑着桌子,没有再次摔倒在地。

“你给我镇定!”吴厚德站起身,弯腰扶起椅子,又按着吴良善的肩膀让他坐下,盯着他的眼睛道。

吴良善茫然的头,他似乎是真的吓坏了。只是反复摸着脖子,好像刚才被吴厚德那一“砍”,自己已经是游魂野鬼一般。

“你听我,顺子他来,是为了……”吴厚德看到吴良善从心底对此事生了惧意,这才将那日的原委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他。

吴良善听得毛骨悚然,心中不住暗叹,没想到,就在一夕之间,自己已在生死之中游走数次。

“斗酒?”他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好比是保命符的两个字。

“是。斗酒。”吴厚德站起身,搓着双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这些年,宫里的那位,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吴良善怔怔的,他并不关心什么“斗酒”,他只在乎自己的脑袋,是否还能在脖子上呆的安稳。

他舔了舔干燥了嘴唇,跟着站起来,“哥,那些舞姬……”

吴厚德冷冷一眼扫过来,吴良善连忙摆手:“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会儿谁还在乎她们!我是要不要……”

他学着刚才吴厚德的手势,在虚空中比划了出一把“刀”:“把她们全都做掉?”

“做掉?那么大张旗鼓的去了韩府,又如此招摇过市的回了杏花楼。你,怎么做掉?”每当吴良善的掩饰不住的“匪气”流露,吴厚德就觉得这个蠢货弟弟在不断挑战自己的耐性。

“这……”吴良善居然还真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只是如吴厚德所料,他又抬头赔着笑脸道:“那依您该怎么办?”

“怎么办?”吴厚德的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让她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儿去。”

“您是,把她们还给高罗商人?”吴良善眨巴眨巴眼睛,他被彻底弄糊涂了。

“还?”吴厚德叹了口气,闭目不再看向吴良善,只是用手指掐着眉头,显出一副劳心劳力的模样:“老二啊,你这些年,怎么就不长进一星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