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一步一叹,破烂的衣衫同装饰华丽的杏花楼相比,显得尤为怪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连同楼上的秦杨还有那两名壮汉,也不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喂喂喂!要饭的滚远!”杏花楼下面迎客的伙计眼看情况不对,连推带搡的,不让那老妇踏入楼内半步。

老妇孱弱的身躯经不起他们一推,登时跌坐在门口。

“岂有此理!”秦杨看的怒火中烧,大声喝道,“底下的还算不算爷们儿!都死在那了?”

原本,杏花楼内歌舞升平,人声鼎沸,他在楼上再怎么大呼叫,也不会有人注意。可是如今这老妇出现,大厅内正是众人始料未及,鸦雀无声之际。

因此,秦杨的声音,格外响亮,格外刺耳。

“看到没,看到没?”秦杨指着楼下,带得意的,冲着身旁的两名大汉道。

大厅内,有一男子慢慢站了起来,向着门外的老妇走去。众人屏气凝神,全都看着他如何为那老妇打抱不平。

男子来到老妇面前,却似乎他二人是熟识,他扶起老妇,又低声了几句话,作势要让老妇离去。

正在众人纳罕之际,只听得老妇高声哭诉:“儿啊!这杏花楼的酒有什么好!能让你散尽家财,日日流连!”

众人哗然,看这男子穿着一件宝蓝色团花圆领锦袍,怎么看都是个体面之人。

“那是他娘?不能够吧?”秦杨听见楼下有人吃惊的道。

老妇忽而半跪着拉着男子。不让他再回那杏花楼,男子用袖子遮着脸,似乎十分羞愧。眼看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子搀起老妇,从袖中掏出什么,塞在老妇的手里,然而老妇却将那物什捧在手上,哭声愈发凄厉。

“儿啊,你随娘回去可好?”老妇哭着道:“这些天。你日日流连杏花楼,这地方,是咱们这样人家去得?”

“娘!你回家。啊,回家咱们再。”男子还算是孝顺,温言对老妇道。

老妇头,然而男子随她走了两步。又猛的转过身。大步向着杏花楼走去。

“镰儿,你做什么去?”老妇跌跌撞撞的紧随其后,声嘶力竭的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这次,男子并不答应,只是加快了步子。

“镰儿!镰儿!”老妇一个不稳,差跌倒在地,即使如此,男子也并未回头看上一眼。

“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老妇眼看拉不住男子。跌坐在地,痛哭不已。

“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娘,你先回去!”男子看到老妇如此,似乎是有些不忍,他停下了脚步,回头道。

然而此时他已到杏花楼的门口,那里面,似乎飘来一缕勾魂的香气,男子贪婪的站着门外深深呼吸,终究,他不再看向自己的娘亲,几乎是慌乱的,迫切的,回到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伙计!来壶忘忧酒!”

“忘忧酒?”秦杨站在阑干旁,这男子神态如此异常,秦杨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有这名字的酒?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酒?才能让人如此流连忘返?弃家人于不顾?男子的座位正对着门外,然而却对门外哭诉着的亲娘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