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徐清顿时明白了小癞子适才的举动。

那种想见却又恐惧相见的心情。

枯骨之上,那一截少了的指头,不知是小灵子生前还是死后所缺,但由此可见,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癞子“拥着”小灵子,他似乎想为小灵子梳理头发,然而那长发,却一经触碰就脱落下去。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白骨……

徐清起初那种恐惧的感受已经不复存在,他缓缓说道:“孩子,让小灵子入土为安吧……”

小癞子似乎突然才意识到徐清的存在,他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般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徐清有过,而今,小癞子却又再次遭受,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更是同一个人!

徐清试探着,将小灵子的遗骸从小癞子怀中轻轻接过,那骸骨很轻,就像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儿。

小癞子下意识的抱着骸骨向后退去,然而,他只是后退了一下,就又留恋的看着怀中的骸骨,双手轻举,将“小灵子”交给了徐清。

徐清接过骸骨,轻轻的,放入适才的位置,又用手捧着黄土,慢慢的覆盖在骸骨之上。

小癞子怔怔的,怔怔的,看着徐清的举动,他坐在那里,学着徐清的模样,将手中的黄土,捧起,放下,捧起,洒落……

徐清强忍住脚伤,吃力的将那具小小的骸骨掩埋。他斑白的头发贴在鬓角。此刻的徐清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位垂暮的老者。

而此时,小癞子涣散的目光渐渐开始汇聚,他慢慢停止了无意识的模仿。撑着地面站起,来到徐清的身旁。

“掌柜的,我来吧。”他捧起泥土,洒在白骨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被小癞子毁坏的坟冢又重新建起,他拾起地上那枚木牌,看到手上的血迹。却又摇了摇头。

“我太脏……”小癞子将木牌交给徐清,“掌柜的……”

徐清接过木牌:“我明白。他日我会在此亲自刻上小灵子的名字,安放在此处。”

小癞子欣慰的笑了。他不顾徐清的阻拦,跪了下来,重重叩头三下:“谢掌柜的!”

徐清连忙伸手扶起他:“莫要如此。”

待小癞子的情绪稍稍平复后,他看着小灵子的坟冢。开口问道:“掌柜的。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终于,小癞子还是问起了此话。

徐清低声快速说道:“吴厚德。”

“干爹?”虽然心里有所准备,然而小癞子仍是脱口而出的惊呼道。

徐清也是吃了一惊,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小癞子原是杏花楼安插在醉翁楼的所谓“酒才”,但是小癞子称吴厚德为“干爹”,却是徐清始料未及的。

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将真相告诉小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