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庵闻言轻叹了口气,林白所说的事情的确是在他意料之内。

要知道孙星衍和朱师这二十多年来的布局所谋划的就是将昆仑龙脉斩断,待到华夏祸乱时,再缓缓图之。被他们俩这么一折腾,昆仑山就算是有再好的底子都得打点儿折扣,如今祖龙地脉只是在绵远流长滋润万物这方面出了点儿岔子,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这事儿怨我,若是还能回头,打死我都不会跟孙星衍再来往,布置下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听到林白的话后,朱师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低头道。

从雪崩之后,林白没有丢下他独自逃生,而是一路生拉硬拽将他拖进山洞开始,再到方才林白冒着鏖战之后身体有恙,还要满足公羊寿的心愿为止。朱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年间的那些心结如今彻底放下,浑身上下再没了往昔那般的戾气。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想回头,也亏得是小师弟好心,若是换做了我,非把你丢在山谷里面,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张三疯撇了撇嘴,寒碜道。

朱师闻言面色青白,头垂的更低了一些。林白见状轻笑道:“我这师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的事情就留到以前好了,人总还得继续走下去。至于龙脉亏损这件事儿,只要引回八门锁龙局的气运,应该能够将它滋润如初!”

“就是不知道赵宋后裔那帮子相师现如今到底是在谋划什么,这么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着实叫人心里不踏实!”陈白庵点点头后,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朱师问道:“你也是皇家后裔,知不知道有关赵宋后裔相师的那些事情?”

“孙星衍曾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赵宋后裔的那些人曾经接触过他,但因为当时我们所图相同,所以才没有合作!不过按照孙星衍所说,赵宋后裔传承至今,能人辈出,高手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如今不出手,恐怕就是在积攒实力,然后发动雷霆一击!”

朱师皱眉思忖片刻后,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些许有关赵宋后裔的事情。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翻墙梯!管他什么谋划,到最后还不是要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场!”林白轻笑摇摇头后,正色道:“陈老,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下山,然后就去尼泊尔,重新开始收拾八门锁龙局,既能尽早引回气运滋润祖龙地脉,也好打乱他们的布局!”

“如此也好,反正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再待在这也没有意义!”陈白庵点头道。

林白微笑看着朱师道:“你呢,接下来是想继续那什么未完成的使命,还是另有打算?”

“往日之日我再不想去提,咱们就此告别,以后我就去金陵在明孝陵做个守墓人!”朱师挣扎起身,然后冲林白拱了拱手,诚恳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不过你们若是去尼泊尔的话,最好去蓝毗尼这个佛诞之地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

话说完之后,朱师步履蹒跚的便朝着昆仑山下缓步走去,山风凛冽,衣袂发丝舞动不止,而且从那凛冽风声中,更是传来朱师若隐若现的吟唱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要是能早看透,能早看穿,也闹腾不出来这么多乱子!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朱师也是个可怜人……”看着朱师在山风中萧瑟无比的背影,陈白庵不禁感慨道。

林白轻笑着拍了拍陈白庵的肩膀,道:“陈老,咱就别感慨这些了,赶紧下山好好休整休整,这段时间再山上,大家伙儿恐怕都馋的紧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布日固德那好好胡吃海塞一顿,把这些日子损失的全部都补回来,才是正经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一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是眉开眼笑,就连陈白庵都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这一段时间天天在山上泉水煮蘑菇,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而且此时事情都尘埃落定,想想羊羔美酒的芳香可人,着实叫人垂涎三尺。

“下山,下山,我早就在这山上当原始人当烦了!”张三疯拍了拍手,将地上行李往肩头一扔,然后转头看着公羊寿祖孙二人,笑骂道:“公羊寿,你这大孙女我们也给你治好了,以后你们爷孙俩有的是时间唠嗑,现在就先歇会儿,下山咱们喝场大酒,好好庆祝庆祝!”

上山的时候所有人心里边都是藏着掖着事情,是以沉郁无比;但下山的时候,所有事情却都已经是完美解决,念头通达无比,心情也更是喜悦,连带着行走的步伐都快了不少,没费什么功夫,一行人便赶回了昆仑山口,然后乘车回了格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