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我真是听不明白郑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蔡亮此时后背已是湿濡一片,冷汗顺着脊椎骨不断往下淌,别说是他的衣服,就连身下的褥子都湿透了。

如今在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那可是京城的红三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这样的人感激自己,想提携自己,上下两张嘴皮子碰碰,事情也就办了;同样的,若是这样的人想对付自己,也只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就能让自己一捋到底,永无翻身之日。

但让蔡亮实在无法想通的是,自己明明是好意,干得也是要给眼前这位脸上贴金的事情,怎么着会变成这样?想到此节,蔡亮心中更是不禁一冷,他突然想到为何这位林少会重来西安,而且直接进骊山,恐怕是他家里边出了什么事情,觉得是墓地有些不对劲。

而恰好在这个时段,自己又将墓地布置成那模样,一切自然是显而易见,眼前这位林少很显然是认为是他蔡亮有意要动什么歪念头。千算万算,蔡亮怎么都没算到,自己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一记马屁,最后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恐怕这一关是不好过了。

“林少,我是真不知道墓地怎么会出事情,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心中这么一思忖,蔡亮也顾不上腿伤,挣扎着就从病床上爬了下来,噗通一声栽倒在林白面前,龇牙咧嘴抽着冷气,道:“林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敢干那事儿啊!”

“起来,慢慢说,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看着蔡亮的神情,林白已经断定眼前此人恐怕不是真有意要对墓地下手,以他这么丁点的胆子,没那么胆做这种事儿。断定这里之后,林白便冲郑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蔡亮弄到病床上去。

郑胖子见状,一把便将地上的蔡亮提溜起来,扔到了病床上后,搓了搓手,紧盯着他道:“瓜怂,仔仔细细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老子饶不了你这王八蛋!”

“林少,我是真不知道动了那墓地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当初布置墓地的时候,我还特意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帮忙,断定不会影响到风水的啊。”蔡亮浑身颤抖如筛糠,毕恭毕敬道。

如今他算是看透了,林白来意不善,自己现在根本不用想着什么升官发财的事情。这一次要是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风水大师?听到蔡亮这话,林白不禁向着张三疯望去。这一眼望去,却是发现张三疯眼中竟然是跟林白一样,都满是那种诧异之色。不消说,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十万大山的苗寨中,招摇撞骗的那位古大师。

如果这件事情真如蔡亮所说,是有高人指点,那恐怕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又是那劳什子真师在背后在搞鬼。也只有他才会每次弄出这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二五眼相师,而且也只有他才会刻意去针对自己,做出这种对小利贞不利的事情。

“那风水大师姓甚名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林白略一沉吟,便追问道。

“那位大师,不对,是那老骗子的道号好像叫什么云龙子。”蔡亮见林白没有什么追究自己的意思,这才抹去额头的冷汗,接着道:“林少,恕我直接,那什么云龙子真是有本事的人,我亲眼看到他伸手下油锅,还当着我的面,干嚼鬼骨!”

伸手下油锅,干嚼鬼骨?!听到蔡亮这话,林白和张三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这事情听起来邪门的紧,其实都不过是江相派里面下九流的手段罢了,连障眼法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最粗浅的骗人手段。恐怕当时这蔡亮是鬼迷心窍,一心觉得神奇非常。

所谓什么伸手就能入滚油锅,其实不过是借助的化学反应,在油锅里面先撒进去一些硼砂。硼砂的熔点低,稍稍预热就会蒸发,使得油锅表面浮现起一层如雾般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油锅真得沸腾了一样,实际上温度却是连手都烫不着。

至于那什么干嚼鬼骨,听起来玄乎的紧,实际上原理更是简单的吓人。不过是拿些鱼粉牛骨晒干,然后用食用胶或者鱼胶把这些骨粉黏在一起,做成什么鬼怪的形状。弄到手之后,敲下来一块,直接嘎嘣嘎嘣嚼碎,看起来那叫一个邪门玄乎,实际上不值一哂。

这两种都是早年间,江相派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在外面讨钱混饭吃的把戏罢了。早年间还多见,如今会的人少了,见的人自然也少了,却是把蔡亮给蒙了过去。

听着蔡亮的这些话,林白心中此时更是有七八分确定,那云龙子就是那劳什子真师弄出来的玩意儿。随便学了些江相派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刻意拾掇成一幅高人模样,然后蛊惑一些人,伺机对自己或者是自己家人下手,故意下绊子坑害。

“林少,您是不是也觉得那云龙子有两把刷子,我看他仙风道骨的,应该不会走眼啊!”眼瞅林白一幅若有所思模样,蔡亮只以为林白也是觉得那位云龙子厉害,便急忙道。

“狗屁的伸手下油锅,干嚼鬼骨,那些破烂玩意儿你也能能信!”张三疯猛然一拍桌子,将个中道理说出来之后,手上猛然掐动印诀,虚空凝制出一枚金光灿烂的符,冷笑道:“你说的那位大师,他有没有这种手段。老实说清楚,那云龙子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