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昨天晚上在飞鹅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名被开膛破肚的匪徒是不是被你杀的?”望着座椅上不动如山的那个年轻人,陈警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憷,眼角更是跳个不停,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面容清秀的林白,而是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飞鹅山昨夜发生的暴力事件,可说是港岛自回归以来最大的恶性斗殴事件,按照工地那些工人的描述,参与斗殴的小混混人数超过三十人;而按照警方从现场勘查得出的结果,场地那里二十余人重伤,李嘉程中枪之后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而场内更是有两人死亡。

飞鹅山本就是港岛的偏远地区,为了维护生态环境,交通并不方便。更不用说,事情是发生在午夜,等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工地那里已经只剩下残局来让他们收拾。

但就是这残局,却已经叫那些赶到现场的警察们心魂失守,从心底生出萌生出一阵阵的寒意。地上到处都是断掉的残肢,胳膊、腿不一而足。不管是这些被卸掉胳膊,还是卸掉腿的,按照法医的判断,都是一击即中,而且按照伤痕来看,似乎是什么东西以巨力撕扯导致。

而最让人胆寒的,不是那个被子弹击中之后,鲜血模糊了身躯的工人,而是另一具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尸体!那尸体的小腿杂乱的断折在一旁的地面,而顺着他的胸腹位置,则是有一道道长长的伤疤,恍如利刃划过,一直延伸到小腹,就连身上的衣衫都完全破开!

顺着尸骸胸腹间的那道长长伤疤,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脏腑从其中流出,花花绿绿的一大团滩在地上,更是有无数苍蝇闹嗡嗡的趴在上面,叫人见之闻之就想呕吐。

按照回来的一些警察说,当时跟随出警的一名小女警,在看到地上的场面后,直接昏倒在地。即便是经历过港岛在英治下那段混乱时期的陈警督,在赶到现场的时候,也是转身抱着工地外围的一棵大树,把胃里的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而最让陈警督无法理解的是,当警察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那些断肢的主人。虽然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在港岛各大医院搜寻,但都是一无所获,但那些前往工地滋事的小混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叫他们连半分有用的讯息都找不到。

而唯一的线索,就是仍旧在原地待着,好像对周围那些血腥味恍如不觉,早就做好准备,好整以暇等待着他们的林白。但可惜的是,不管他们这些警察如何引导林白,也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半句有用的讯息。这小子就像是铁了心一样,要把昨晚上的事情给瞒下来。

“陈警督你不去捉那些逃逸的匪徒,反倒是向我要他们动手的动机,难道你认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么?”林白面无表情,微眯双眼,朝着逼仄的审讯室看了眼后,淡淡道:“至于人是不是我杀的,陈警督你有证据么?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做对我的诽谤?”

听着林白的话,陈警督面色难看至极,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诚如林白所言,他们没有证据,赶到飞鹅山的那些警察几乎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是林白动手的证据。而且按照法医所说,地上那些残肢,和那名开膛破肚之人的状况,不像是人,而像是猛兽所为。

可偌大一个港岛,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除却动物园外,哪他妈有什么劳什子猛兽!

而如今唯一留在现场,而且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林白,显然就是做出这些事情的最大嫌疑人。可就算有这些血迹又能证明什么,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猛兽。若是牵强附会,把工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扣到林白头上,万一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如果不从这小子嘴里掏出来一些消息,自己又该怎么去给外界交待。飞鹅山发生暴力事件,伤亡惨重的事情早已传了出去,而且如今李嘉程还生死未卜。虽然没有走出警局大门,但陈警督也能想象得到,警局的大门,定然已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堵得严丝合缝。

看着身前那面上带着微微笑意,对衣衫上血痕浑然不在意的年轻人,陈警督知道,对方这是吃定了自己没有证据这一条,但就算心知肚明,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当时枪声四起,工地内的工人都钻进工棚里面,连头都不敢露一下,根本没有人看到林白是怎样动的手。而且早在进入工地之前,料想到会有一场鏖战的林白,就用手帕缠手,根本不可能留下指纹。一切种种,林白都经营的天衣无缝,就算这些警察本事再大,又能怎样!

那些小混混在自己出手之后,惊惧之下已经搀着受伤的同伙,坐着那辆依维柯冲下了山。

没有苦主,昨夜种种,自然死无对证。而且林白心知肚明,就算警察捉到那些小混混,恐怕也还是件无头案。自己以命相逼那名匪首,他都不肯松口,这就说明躲在幕后策划此事的人,已经用了什么阴狠手段,给他们下了封口令!

不过林白清楚,昨夜的事情定然会在港岛引发巨大反响,如果没人撑起事情,这些警察肯定不会对李嘉程善罢甘休。李老爷子如今性命垂危,哪里能经受得起什么折腾,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选择留在工地,等待警察的询问,让吴清风和呼延尘先把李嘉程送到医院治疗。

“陈警督,这小子既然不肯开口,不如交给我来审讯好了。”就在陈警督和林白两人相对无言之时,陈警督身后站着的一名满脸横肉的警察转身将审讯室大门关上,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向着林白望了眼,搓了搓手,冷声道:“小子,你嘴挺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