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殿内,此时已灯光渐熄,只有几盏长廊的灯晃悠晃悠的亮着。赵青曼蹑手蹑脚的挪到正殿门口,伸手轻轻地敲了敲.

“是赵姬吗,”门内一宫婢低低问道。

赵青曼大喜忙点头,“然,是我,劳烦开下房门。”

一声轻轻地“几呀”后,一宫婢拿着一蒲团递出来,“这是公子吩咐。”

赵青曼伸手接过,静静抬眸,“公子可安睡了,”

宫婢低头应声,“然,公子早已安睡。”

赵青曼瞟了一下闪着昏黄灯光的屋内,胸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种疲惫萦绕在心口。

“劳烦了。”低语后,赵青曼把蒲团放于门外,腰身笔直的跪了下去。

宫婢静静地看了一眼后,把门重新关上,然后快步走到内室。轻纱帐内,公子奕披发而坐。

“是她吗?”淡淡的,低沉的声音从帐内响起。

宫婢回答:“然,是赵姬。”

“可有辩言?”抬头,公子奕透过帐幔看着宫婢。

宫婢轻摇头回:“无,只问公子是否安睡。”

公子奕眉头皱了皱,在大殿里下此命令时便知赵青曼不会遵从,故让宫婢守在门口再次提醒。然,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辩上一辩,此番这般安静接受,还真是反常。

思此,公子奕又想起赵姬与公子旦在花园两两相望的情形,那时他凑巧出来透气,虽然听不见对话,但两人神情却并不像初次相识所有。

一瞬间有股被人玩弄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从她到了府内后,他就慢慢成为了兄弟的众矢之的,这真的是巧合还是有人授命而为。

“助我成王?”公子奕抵头垂目,若隐若现的灯光里,他的神色隐晦不明:“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岂会是一个普通妇人所能想,所能言的。”

有时候一粒怀疑的种子也能生成一颗大树,此时的公子奕没去细究内心深处为何产生不舒服,反而找着各种似是而非的痕迹去充当怀疑的借口。

门外的赵青曼,因多日来的赶路早就疲惫异常,然而此时又是奔跑又是罚跪,再加上整晚没吃什么东西,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晕晕,没多久便感觉脸颊发烫,身子发冷。

“不会是要发烧吧。”赵青曼摸了摸额头,忽的身子一阵抖索,一股从凉意从骨子里冒出来。

“糟糕,真的发烧了。”赵青曼抖索的倚向门框,这时候可不能逞强,古代这种医疗水平太容易死人了。

“好冷,开门,快开门。”哆嗦着,赵青曼啪啪的敲着大门。

门内,已经重新躺下的公子奕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那不悦之色异常的明显:“这赵姬,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不成?来人,把门外赵姬带下去,关进柴房。”

宫婢闻言忙急急起来,匆匆应了一声,脚步蹭蹭的往大门走去。一开门,赵青曼就猛的钻进屋来,嘴唇抖索着呢喃好冷。

宫婢愣了一下,赶紧扯住她的手臂,急急道:“赵姬可不能进去,公子刚开口下令让赵姬去柴房受罚。”

赵青曼愣了一下,身子因冷而整个蜷缩着:“我病了,让我见一见公子。”说着赵青曼把手覆在宫婢手背,冰凉的感觉让宫婢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宫婢收回手,迟疑着不敢做主。

赵青曼见状也不管什么命令,拔脚就往内室跑去。宫婢见状忙不迭的跟上,嘴里忙喊着:“赵姬,赵姬,你不能进去。”

榻上,公子奕已掀纱坐起,双眼冷冷的看着疾奔进来的赵青曼,声音冷冽道:“赵姬,你好大的胆子。”

赵青曼忙顿住脚,慢慢的往前,行至公子奕前面几步时停住,抬头定定的看着公子奕,声音很是虚弱道:“公子,妾病了,责罚可否改天进行。”

公子奕闻言眉头再次一紧:“病了?”

赵青曼重重点头,一脸的楚楚可怜。

公子奕盯着赵青曼,然后慢慢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赵青曼,语气讥讽:“你的病来的可真及时.”

赵青曼睁眼,还来不及消化公子奕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脑袋一重身子一轻,华丽丽的晕了。

第二天,赵青曼是在床榻上醒来的,她定定的看了看屋中摆设,尔后嘴角漾开一抹极淡极深的笑,公子奕果然还是心软了。

“来人。”沙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室中响起,不一会一宫婢来到纱帐前。

“赵姬,有何吩咐?”

赵青曼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现在什么时辰?”

宫婢垂首:“快午时了。”

赵青曼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额头:“我的烧是如何退的?”

宫婢偷偷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赵青曼低低应声:“公子昨晚半夜喊来巫医,煎药喝下烧才退去。”

赵青曼闻言,眼神微微怔了一下,重新抬眸时神色里已一片清明:“公子现在人在何处?”

“一早申国公主来找,公子随她出宫游玩去了。”话毕,宫婢似有深意的看了看赵青曼,只是对方那平波无静的面容却使她略略失望。

“恩,只有他们两人?”赵青曼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