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王朝是四国之中唯一一个历代女儿相传帝位的国家,也就是帝位传女不传男,传嫡不传次。因为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凤舞王朝还有一个杀长子立次女的残酷潜规则。历来凤舞王朝帝君诞下的长公主便立为储君之位,若是诞下大皇子,则立即暗中秘密处理掉,以避帝位争夺之祸。而次女诞生便顺理成章地成为王朝长公主,成为未来的王朝帝君。

凤蝶衣便是凤舞王朝第三十六代帝君传人,当年帝君诞生第一顺位的并非是她,而是嫡长子凤凌云,凤蝶衣的顺位是帝君诞生的次女,按照祖宗规矩,是先杀长子凤凌云,后立凤蝶衣次女为长公主,任为王朝凤女,接掌储君之位。然因凤蝶衣生母一时心软,她的不忍心,让凤凌云在出生之时并未被秘密处理掉,而是送入平民百姓家,隐姓埋名,以百姓身份在民间成长。

也正是因为当年三十五代帝君的心慈手软,二十年后,凤凌云在有心人的安排下,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并秘密谋划着夺位计划,给如今的凤舞王朝带来了兵祸之灾。

方箐跟夙烨抵达凤舞王朝的国界交界处时,但见前方狼烟滚滚,战鼓震天,双方士兵交战,都身着凤舞王朝的兵将服饰。

夙烨冰蓝色的眼瞳中一道痛恨之色,氤氲而起,他飞速下马,叮咛方箐。“方姑娘,你等候在此,不要离开,也不要上前,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马上就会回来。”

方箐迎上他烟月眉上的淡然愁丝,她不由地点了点头。“我会等你回来,你去吧,夙公子。”

夙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他冰蓝色的光泽柔润如水,他薄唇泛动淡淡笑意,身形一起,若扬起的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方箐就等候在小山坡上,她漠然地看着远处士兵的交战,无动于衷。

直到——

在那群交战的兵将当中,方箐看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他们便是凤舞王朝的帝君凤蝶衣跟凤舞王朝的宰相梅凌寒。此刻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头上的盔甲不见了,脸上血污点点,满身尘土,呈现疲倦状态。

“女皇陛下,你快走啊!这里由凌寒挡着,你快走,快走啊!”梅凌寒一人敌十,月光剑抵挡住十来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不行,身为帝君,岂可苟且偷生,人在国在,国灭人亡,凤蝶衣绝不做苟且偷生的缩头乌龟,要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绝对不给列祖列宗蒙羞。凌寒,就让我们为这个国家并肩作战,直到断了最后一口气!”凤蝶衣一双凤眸注入坚毅绝然的光色,只要她手中的剑还在,只要她尚存一口气,她就要战斗到底,绝不退缩。

“女皇陛下!”梅凌寒温润的子瞳漂浮一抹淡然的水雾,稍刻,他若上等美玉一样的瞳仁,飞过一道狠绝之色。“你放心,凌寒定保你周全。”

啊——

他大吼一声,手中的月光剑似注入了强大的力量,他若披荆斩棘般地冲进了士兵中,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双断一双。

凤蝶衣美丽的凤眸流转烟花一样的璀璨光芒,她手中的飞凤剑,很快投入了斩杀敌人的队伍中,她跟梅凌寒站在一起,坚决而傲然,那天生的金贵之气,不容侵犯的冷傲,让围攻的兵将不由地心生惧意,脚步慢慢地后退着。

敌方领头的见此,他高叫道:“他们才两个人,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的人围攻。太子殿下说了,杀了凤蝶衣,我们就是新朝的功臣,到时候封官进爵,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弟兄们,给我冲啊。”

原本后退的兵将听到领头少将的这番话,个个又充满了力量,举起大刀,愤愤地朝凤蝶衣跟梅凌寒砍去。

方箐站在山坡上,她淡眉微微凝结,再这么打下去,凤蝶衣跟梅凌寒体力得被他们消磨殆尽,到时候必死无疑。

若是放在过去,凤蝶衣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的生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王朝覆灭不覆灭跟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如今,因为她的凤凰展翅金钗保了她大哥鸾玉辰跟安陵公主安全地逃离了落月王朝,她欠她一个人情,更何况,大哥鸾玉辰跟安陵公主有可能就在凤舞王朝的某一个地方落脚,她还得需要凤蝶衣相助找寻他们,所以,于情于理,无论如何她都得出手相救。

左手一用力,腰间银光闪烁的软剑飞出,她急速地从小山坡冲了下去,冰冷的剑刃,直指对方的咽喉。

她学的是杀人的技巧,她一出手,自然也只会杀人。

这个时候的她,出剑杀人的时候,对方在她的眼睛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一个射箭的靶子,一把又一把杀人的剑。

她能做的,便是将这些靶子一个一个地击中、撂倒,将这些还未出鞘的剑,一把一把地销毁殆尽。

那些敌兵压根没有想到半路上还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他们看着她杀人的样子,攻袭的样子,毒辣而冷情。

她的功夫,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招式,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识过,所以在他们眼中充满疑虑的时候,方箐的左手剑沾染上的血更多了。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那些人在她的剑下一剑一个,没有哼一声,便倒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