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Ethel Chan,陈可艾,来自弗吉尼亚州匡提科,23岁,美籍华裔,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和占据主导地位的天朝老根,外加某些不为人道的小能力。现在正位于呃····美国乔治利亚州的一个鬼气森森的坟场。大约是47个小时之前,我被眼前这个有这三重人格的病人绑架并辗转到了这里,期间和这个不断转换人格的UNSUB“愉快”的玩耍了很久,而我这个连尼古丁都没有接触过的土鳖并被他款待了4小瓶自制药剂。现在,我正抱着一大捧木柴跟随着他穿梭在这片坟场间,去执行所谓上帝的旨意。你问我现在的心情如何?当然是好极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漫山遍野的幽灵是这么的可爱迷人,我都等不及和这位慷慨的UNSUB分享这种盛况了。

“我可以选择一棵树么?Raphael?”我抱着木柴跌跌撞撞地跟着Raphael走在这片毫无人烟的坟场间,Raphael并没有回过头看我,他只是不停的走着,似乎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执行点,补充一下,是烧死我的地方。

Raphael停了下来,手里的刀悠闲地拍着自己的手心,他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是阴森,带着一种野兽的光芒。他毫无波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要给与我最后的赏赐:“可以。”

我径自抱着怀里的的木柴,走到了一棵矮橡树边上,哗啦啦将手里的木柴扔在了地上,回头看了Raphael一眼,声音无比平静:“Raphael,我能在我死之前问你一些问题么?”我慢悠悠地将脚边的木柴一一码好,摆了个颇有艺术性的造型。“不对,应该是说,Tobias,你病了多久了?才会觉得自己是自己的父亲,还认为大天使降临这种····唔····这种可悲的幻觉。”

“我是Raphael,”Tobias并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他仍旧非常冷静地扮演着自己的第三人格,严酷的声音伴随着墓场的阴风显得格外的冷:“不要诡辩了,异教徒,我对于这些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么?”我的手停了停,摸到了一根带着锐利的边沿的木柴,轻轻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背部遮挡着自己的动作,用中指的鲜血在自己的右手上快速地画了一个符号,这是我跟拉斯维加斯的一个老朋友学来的,当时用过一次,效果好极了,希望在这个时候,Tobias给我注射的药剂不会影响到它的效果。

我捏着手里的符咒,转过身歪着头看着Raphael,他将自己的刀j□j了刀套,从腰间拿出挂着的麻绳,向我靠了过来,眼神在我和这个矮橡树之间游移,似乎像是比划着看如何能将我捆得更好。当然,直视着我的他并不能看到他背后的一大群“本地居民”,他们似乎被我手里的东西所吸引,摩拳擦掌地往这棵橡树飘来。

“你说你是Raphael,你说你是Charles,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只是Tobias,一个病入膏肓的可怜虫!”我笑着双手交握,自觉地伸向了他,方便他将我捆紧。嘴里却说着和表情完全不符的挑衅。“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自己是异教徒么?Tobias?”

Raphael并没有理我,而是低下头非常认真地用十字法将我的双手紧紧的捆了起来。他抽紧的绳子使我感到了割手的疼痛。

“因为我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并不在乎他的毫无反应,我的脑袋抵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我可以看到波诺,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就在我们经过的第一个墓碑里,她的洋娃娃好像卡在那里的了,刚刚叫着你的名字让你帮忙呢,它的眼睛状况不太好,好像少了一只眼珠,不过剩下来的那只幽蓝得就像块水晶,你们以前认识么,它好像挺喜欢你的?还有那个肯尼,它真像一位绅士,我喜欢它的那根手杖,你说他怎么会在这种荒野墓场的?哦,还有吉尔、巴斯和伯恩。”我看着他的身后,一一数过,带着一副浮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你人缘还真不错,他们有一半多都认识你喃。”

Raphael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紧了紧手里的绳子,将我往树前一推,重重地撞出声响。他紧抿着的嘴唇破例地多出了一句话:“你在撒谎。”但是他却仍旧下意识地回头环视,但是除了黄绿相间的杂草,和一座座并不整齐的墓碑,他什么也看不到。

“撒谎?”我滑坐在木柴上,放松地靠在橡树粗壮的树桩,抬着头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不不不,你误会我了,如果是撒谎的话,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人呢?撒谎的是你,Tobias。”我缩了缩寒冷的胳膊,没有给他辩驳的时间:“你说你是Raphael,可是你却看不见这遍地幽灵,你说你是尊崇上帝的旨意,可是你只是按照圣经的字面意思去理解执行。你的逻辑混乱,行为失控,完全不像是一个天使。你说你的父亲在你的身上。”我顿了顿,忍不住笑了,对于他逐渐混乱的气息感到快意:“抱歉,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灵魂,除了你自己,Tobias,要知道我可是可以看到你身后的所有‘朋友’。”

“闭嘴!”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激怒残暴,沙哑低沉,眼睛里都是j□j的情绪,他变成了他的父亲。

从腰间抽出来的刀已经不能吓唬我了,我将右手抵在树干上,手心里发出微蓝的光芒。“你知道你的妈妈在哪里么?Tobias?”我从没有用过这样蛊惑的声调,眼睛微微瞟向那个“人群”中那个女士,它看起来死的时候还很年轻,纤细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Tobias的背影无声地垂泪,金棕色的头发挽得那样一丝不苟。如果不是她飘忽的身形,我恐怕会错认为她是一位活人。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也许你的父亲说她和别人跑了?还是说把你抛弃了?”我看着他逐渐狂躁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你那么的聪明,你可以玩转网络让别人找不到你,你可以通过电脑监视你想到看到的一切东西,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那么多无辜的人而警察却连你的长相都不知道,你甚至可以自己配置药剂。”说到这里,我冷下了自己的目光,嘴角也愤怒地抿了起来:“可是你却被你那愚蠢暴躁的父亲愚弄,执行那前言不搭后语的使命,你躲在自己的世界,用毒品麻痹自己,却从来不敢反抗你父亲的虐待,你爱你的母亲,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到底怎么了?你有智慧的大脑,却没有控制的能力,你只会一直欺骗自己,甚至分裂出你的父亲!”我嘲笑地勾起嘴角,毫不吝啬地对他展示着我的鄙夷:“你就是个懦夫!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母亲早就被抛尸在这里!”

Tobias的脸色现在复杂极了,面部的肌肉快速地抽动着,眼睛里的情绪不停的转变,就像是有三个人在不断的拉扯。他深灰色的眼睛惊疑地转着,扫视着附近,在一个个墓碑上面划过,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想看看你的母亲么?”我用手撑着树干,站了起来,浑身的酸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兴奋,我看见黑色的阴气开始缠绕着Tobias的手臂,他拿着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前的Tobias丝毫不知道被符咒吸引来的鬼魂已经开始逼近他,有的一些正在被他的母亲拦截了起来,可是它撑不了多久了。

我慢慢地靠近他,此刻我们的身份已经开始颠倒,不再是他控制着我的自由,而是我,决定他安全与否。我微颤着自己的手,从他僵硬的右手里把刀轻而易举地抽了出来,慢慢地、艰难地磨开了手上的绳子。

“你想看看你的母亲么?”当然不光是你的母亲。我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将那把威胁了我很久的刀,狠狠地扔到了草丛里。我不知道我此刻是不是有着病态的表情,但是这连日来的愤怒和害怕,绝望和疼痛将我的心磨得尖锐起来,我即使因为Tobias母亲的祈求感到犹豫,但是这已经不能阻止我接下来的行为了。

“那就好好看看吧!”我看着他眼里的那丝怀念和急切,将手慢慢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手心里的符号就像是透过了手掌,耀蓝色的光芒从我的手下爆发出来,一个十字形的符号浮现在我的手背上。我感觉到灼热和冰冷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汇聚在我的手上,耳边的呼号声变得更加清晰。

我慢慢地挪开了手,看见他瞳孔里开始映出不一样的世界。夜晚的坟场比平时更加恐怖,循规蹈矩的矮橡树都变得张牙舞爪,皎白的月亮半隐在乌云之后,亮银色的云边却衬托着夜色更加的黑暗,而这黑暗完全不影响鬼魂的狂欢,夜晚是它们的主场。各式各样残缺的、腐烂的、焦灼的、熟悉的灵魂在Tobias的眼里快速的闪过,甚至有几个干枯的老鬼伸出手来拉扯他新鲜的胳膊。我已经无法认出现在主宰着Tobias的人格是哪一个了,他的面孔扭曲着,带着惨白的恐惧,被森森鬼气影响的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所有的声音被困在了喉咙里,只能“咯咯”地响着。

“我还没有那么仁慈,”我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将手心里的残痕抹掉,感觉到渐渐散离的阴气,裹了裹衣服,对着鬼影交重出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有你能救他。”只有仁慈的母亲可以制止残暴的父亲。

剩下来的,就和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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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后悔刚刚和Tobias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光着自己的脚掌,在阴森的墓地里奔跑。来时的路变得无比的漫长,先前的事件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感觉到了胸腔挤压下的剧烈喘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Reid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我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光线照在他微垂的头上,给他的打上了浓浓的阴影,一滴滴晶亮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在了他神色的裤子上,晕染了一大块潮迹。紧咬着的嘴唇里发出悲伤地呜咽,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抽搐。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喘息,半扶着墙壁,看着那个正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男孩,轻笑着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或许你可以把你的眼泪留在我的葬礼上,我亲爱的Reid!”在这一刻,两天多来的苦痛才真正离开了我,我可以从毛孔里感受到自由和快乐的气息。呃,前提是忽略房间里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