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ius J black,我想要他的身份信息和照片,最好是近期的。”我的第六感从来没有骗过我。我撑开酒店房间的窗帘,看着窗外,任何可以照到这间房间的地方,仰视的街角,直面的大楼,俯视的大楼,当然不可能让我看到任何东西,即使我感觉到那里存在着。“Kevin,顺便让人帮我查查我这半年来面试的事情。”

“·········”

“还有所有我在面试中接触过的人,给我一份他们最近的情况。”我看着手里的本子,这花了我一个下午在上面计算一些东西。“拿到之后拷贝一份给叔叔,”嘴角不可抑止地勾起,但是我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讽刺和冷意,只有无奈的、投降般的妥协:“反正你以前也是这么做的。”脑袋里面浮现了Kevin和叔叔如出一辙的扑克脸,果然没有听见他的任何反驳,将膝上的黑色本子扔在桌子上,理了理自己刚刚上的裙子。“我等着你的东西,记得这次不要用盒子给我送过来,我最近对盒子过敏。”

6点了,先去餐厅等Reid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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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状态很不对,这根本不需要BAU的几个人质疑,我也能感觉到我这半年来到底在什么事上显得尤为奇怪,虽然*说Piven并没有死,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出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当我看见那只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只手是属于Piven。有人会被砍掉一只手还若无其事地请假回家处理私务的嘛?我只能假设,Piven,我的最近的一位面试官,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件让他要与冰冷和腐烂为伍的事情。

Jason Piven,Andrew Kane,Dennis Kyle, Ace,Phoebe singleton 。

我从来没有觉得六个人的名字这么的触目惊心,半年来,我的面试官除了一个被CIA带走了的前CIA主管Bruno hawks,其他都遭遇了死亡,非正常,死于非命的那种。我不相信这都是巧合。而在此期间,坐火车遇“神经病”,买房子送“人肉花肥”,看电影有“自杀果尸”,拜访邻居来“反社会人格小女孩”,出去旅游不是碰见“食人魔”就是“一体双魂”杀人狂。我不是笨蛋,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专门克我的面试官,就是我整个人都不对了,我在自己的命途上走偏了,得了一种叫做“灾难体质”的不治之症。

关键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道理平静了20年忽然变成了这样。Rupert Rickman说的那个所谓的诅咒又会不会是这个的原因?

那我还要不要去找工作?或者说,如果并不是这个的原因的话,那我还要不要出门?

一团乱麻。

我想,只能等Kevin的结果了,看看到底是在什么上面出了问题。

希望不是最糟糕的可能。

“Ethel!”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清瘦的博士穿着橙色条纹的衬衫,脸上却带着沉重的表情。他尽量笑着,但是眉头却深深地锁着,这使得他的脸看上去很有趣。就像你无法想象老人纹出现在一个稚声稚气的孩子脸上。他试着将工作上的事情放在脑后,但是他800转的脑袋却在这个时候不受自己的控制。

“吃点什么?”我将菜单递给他,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菜单,事实上一分多钟内他的视线还在菜单的左下角,据我所知,那里只有一道这家中餐厅的保留菜单:水煮鱼。能接受它的人并不多,只是老板的几个老顾客喜欢它才放在那里。“hello?你还在么?”我的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说实话,和一个木偶吃饭会很伤胃。

“嗯?啊,是,吃什么?”Reid毫无所觉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地吐掉,打起精神开始看菜单,但是他的视线只是胡乱地在菜单上乱扫。

“Spencer。”我叹了一口气,将菜单从他的手上收过来,看着他茫然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你·········好吧,我来点。”我对着服务员招了一下手,那个看上去亚裔混血的女孩走了过来,她似乎对于笑容过敏,脸上挂着僵硬地笑容,连说话都像是在念台词。

Well,这下真的胃疼了。

“说吧,Piven怎么了?”送走了那个面部神经坏死的服务生,我再次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那个神游的博士。

Reid张了张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有些油腻的桌面。平时会背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卫生条例或是细菌滋生什么又臭又长的外星语的Reid,居然缄默了,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抹上了油脂,而是直接挠了挠脸,尴尬又抱歉:“对不起,Ethel,我·········”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托词,只是又说了一句,“抱歉。”

“Fine 。”我拉下他的手,用纸巾细细地给他擦了擦。他的手指纤长又干燥,在指腹的地方一点油脂的亮光,不仅如此,他还抹到了自己的脸上。因为我的动作,他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似乎又想去挠自己的开始泛红的脸颊,但是他克制住了,在条件反射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后,放松了自己的手,还往我这里递了递。“fine,你是Reid,Spencer Reid。”不出状况的话就不是逗比青年Dr.Reid了。

“Garcia对比了那只手的指纹,资料库里面并没有匹配的。这说明这只手的指纹可能并没有前科,至少在美国。”Reid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抬着眼睛看着我,带着几丝故意装出的诡谲意味,前半句的话显然并没有意义,只是营造了一个看上去“富有悬念”的氛围。

他等待着我的追问,可是我只是挑高了眉头,抱着胳膊噙着笑:“然后?”

服务生在此刻上了一道汤面,这本该是最后上的,但是晚餐的高峰显然让她没了次序,带着几分国内中菜馆的地气,周围也稍稍声音大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中餐馆来了不少中国留学生的缘故,还是因为吃中餐的时候根本就静不下来。这并不是一种贬义,而是一种让我感到倍觉亲切的热闹。不过Reid却被那个“嗙”的一下被跺下的盘子吓了一跳,这让他刻意营造的气氛跳篇了。

“这是什么?”他呆呆地看了一眼正准备转身的服务生,这个嚼着口香糖的白人姑娘浑身带着一种碉爆天的气息。

“四川担担面。”这个黑色大波浪发型的漂亮姑娘居然吐出了一口四川腔,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Reid,微微地翻了一个白眼,“ Sichuan Style,你可以当做是泡汤的意大利肉酱面加上魔鬼椒,反正我看见Stanley就是这么做的。”她没给Reid张嘴的时间,努努嘴继续开炮:“我恨每个人都要问我‘这是什么?’”她怪声怪气地扭扭头,眉眼间堆积了好似从上个世纪来就没消减过的不满:“总不会是把你对折几半放碗里,那就收不了10美元那么多了。”说完她又看了看不远处几个正在招手的警察,做出一副即将窒息的表情,“问完了么?筷子,那边几个条子又有事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中餐馆要叉子?难道不会用手么?”她根本没有给Reid反应的时间,直接走开了,我分明看见她被胸部撑开的衣领边上还别着一个“仅为‘不举’提供其他餐具”的塑料牌。

“我刚刚说到什么了?”Reid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火辣”的姑娘,他保持着半张着嘴的姿势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棕色的小卷发受惊般地耷拉下来,脸上除了惊呆了的表情以外,就是一种反应迟缓的感觉。他甚至忘了自己说到什么了,忘记,这和Reid简直就是绝缘。

“对了,我刚刚说Piven的指纹在美国没前科。”他缩着肩膀又再次刻意想要吓唬人,不过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BUG。“然后Garcia对比了一下断手的指纹和M公司的职员档案,然后你猜她看到了什么?”Reid十分敬业地压低了嗓音,双手的伸出,习惯性地弯曲起无名指,水平位置的青黑眼袋一点都没有给他增添阴森感,而是越发的好笑。

“哦,你难住我了,我····猜是Garcia看到了那个指纹正好和Piven相符合?”我假笑着扯开自己的嘴角,每说一个单词就点一下头。

“你知道了?”Reid看起来是失望极了,他那卖弄和憋笑的表情僵硬在了两颊,露出了他微微尖锐的犬齿。

“看在上帝份上,你刚刚自己说了‘Piven的指纹在美国没前科。’。”有的时候总是难以相信眼前这家伙的智商有187。“好了,天才博士,请您为你可怜的无知的女朋友解一下惑好么?顺便提醒一下,如果你再张着你的嘴的话,你口腔里的淀粉酶和溶菌酶就要对空气中的细菌进行谋杀了。”

“我真的说过了?”Reid耸着鼻子看着我,却在我变换了的眼神下乖乖闭嘴:“好吧,也许我真的说过了。”开场不利一点也无法影响Reid对于接下来的话题的兴趣,他重振了自己脸上PIKAPIKA的笑容,手指又不受控制地晃了起来,“1892年英国遗传学家高尔顿的《指纹》中说过‘在640亿人中才能找到一对特征完全相同的指纹。’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不同的人拥有同样指纹的情况。”

“重点,please!”你就是无法阻止Reid的演说欲,如果不是没人能够听懂他的冷笑话,我想也许他会是一个好老师,我是说,善于催眠的好老师。

“所以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确定那只手就是属于Jason Piven。哦,谢谢。”他让了让送上来的菜,但是却没有停顿下来,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百分之十是Jason Piven在M公司录指纹的时候带了指模。”

“然后?”

“Jason Piven失踪了,在他给自己的公司打过电话之后。”Reid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研究似的在手上晃了晃,筷尖在碗底对齐,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尾部,“我们听了他的那通电话,他对于公司询问他的事情感到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听见有一只带着相似戒指的手被人发现。而这通电话也让我们确认了,那只手就是Piven的。”Reid顿了一下,偷眼看了我一下,悄悄地放下了筷子,挪到了盘子与碗之间。一脸平静地继续话题:“他说了一个单词,重复了两边遍,”他竖起自己的两根手指,微微前倾自己的身子:“‘When’,他是这么问自己的秘书的,虽然他轻描淡写地否认了那只手的归属。”

“他的重点不是为什么会有一只疑似自己的断手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而是关心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瞟一眼筷子,眨眨眼,“所以你们认为他的确是去了一只手,虽然他并不承认。不过他这么问的话,很可能这并不是他做的。那么,三个问题,一:为什么他要隐瞒这件事,二:是什么样的人会将他的手剁下来,并留下标志,三:为什么要寄给我?”

“这很难说。”Reid摸着自己的胳膊,却偷偷用自己的手指将筷子往边缘捅了捅,“在没有足够的依据时,人的动机是难以描述的。存在着需要和诱因两种条件,和正诱因负诱因两种可能。Jason Piven是M公司的副总裁,这样的人为剁掉自己的手的人做掩饰的原因可能比一般人更复杂。”

“为什么是一只手?”我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指尖和桌面接触时发出“咄咄”的声音,“为什么不是一只手指,或是其他更容易的器官?”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只手,我记得那只手好像是被冷冻过一样,带着寒气。这样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就是死人么?”我对着Reid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再慢慢挪到手掌,像是确定什么般地捏了捏:“123条韧带、35条强劲的肌肉、48条神经和30多条动脉,不去计算那数量众多的小血管,Piven能过活生生地和自己的秘书通话简直就是奇迹,除非他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处理人,要不然他难保不会死于感染和失血过多。等一下!”我看了一眼Reid,试探道:“那个断手处理过的,为了让人觉得是死人的手。”我挑起一根筷子在自己手臂的地方比了一下:“那只手的切口很平实,不像是活着的时候被剁下来的。但是Piven在那个时候却是活着的。他是冰冻过之后再次切割么?对于断手进行二次处理就是为了让人觉得那只手的主人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那通电话?”

“先将断肢进行冰冻,再取出切割掉刀口处?”Reid微微睁大自己的眼睛,摸着自己的胳膊而后思考着可能性。“1999年,加州的一宗骗保案件,嫌疑人就是将自己的一条胳膊留在了野外,并让野狗啃食胳膊的切口,做出尸体被野兽吞噬了的假象,再由妻子去领取高额的保险金。但是,Piven的那通电话·····等等,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问‘when’。他准备自己的死亡,却出现了插曲。”Reid拿出手机开始按键,嘴里却不住的念叨:“但是这也只能作为一种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将自己的手剁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韧带和动脉就能让人痛不欲生,处理不好的话,他可能会在三分钟内休克,甚至死亡,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Garcia?”他接通了电话,毫不意外,就是他们的最强资料库,“帮我查一下Jason Piven有没有买保险?受益人是谁?等一下,或者看看M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资金动向。”Reid习惯性的“妙语如珠”并没有得到神奇女王的高贵一瞥,相反,不知道Garcia说了什么,使得Reid打击般地抓了抓脸颊,眉毛微微地垂了下来,“好吧,那我等你电话。呃,”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无辜地眨眨眼,褐色的眼睛里面带着一抹惊讶和难以形容的色彩,“祝你约会顺利。”他这样说着。

为了Reid最后的那句话,我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Garcia在约会?是那个让她和an冷战的家伙?”

“我不知道。”Reid将电话塞进裤子口袋,气馁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正在燃烧的热碳被人生生浇上了一瓢冷水,滋滋的喑哑冒着白气,一片委顿之色,“不过根据她今天和an的通话,我猜是的。Garcia说等到她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帮我查。‘信息又不会消失’,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说过!”Reid看上去有些委屈。

“她说的没错。”我再也忍受不了眼前放着慢慢变凉的食物,而我只能干看着,“我也需要好好的吃饭,现在并不是BAU时间,Doctor~”我用筷子夹起豆豉排骨放进自己的碗里,幸福的咬上一口,虽然味道和纯正的中餐不太一样,但至少吃起来还行。

“哦,对不起!”Reid再次道歉,这是他这顿饭和我说过最多的话,“不过我的筷子好像脏了,我想我可以问服务生再要一份餐具。”他带着一副“真是可惜”的遗憾表情指了指被他自己推倒一边沾上些许汤汁的筷子,难以掩饰眼睛里的愉悦和狡黠。

“或许你可以问刚刚那个服务生要一只叉子,”我对着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那个黑色长卷发的女侍应,手指在自己领口右侧点了点:“我刚刚看见她身上有一块小牌子,标识专门为特殊人士提供刀叉的服务,我明白筷子对于你来说没有必要,你还是问她要叉子吧。”只要你看清那行字之后还有勇气去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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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d在饭后就被Hotch叫回去了,在警察局后街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残尸。最糟糕的是,最先发现和曝光的是闻见荤腥的记者,他们用各种骇人听闻的耸动标题来给这个敢在警察眼底下抛尸的大胆杀手命名。他们甚至将近几个月来的企业家被杀案和这个案子联系到一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媒体开始臆测这个被人锯开的下半身是属于久久未曾出现的Jason Piven 的,虽然他只消失了一天。

“!”在酒店门口我被一个手里拿着暗金描文本子的女士给拦了下来,她的打扮十分职业,价格适中的羊绒外套细细地压着服贴的衬衫,扣子一直开到胸上半指的地方,并不会凸显出事业线,却干练又富有女人味。“我是Helen,AB日报的记者。能打扰你五分钟的时间么? ”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Helen小姐。”我看了看因为我俩站在路中间而微微侧目的行人,皱皱眉,“我们能到咖啡厅里再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