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耀正和魏子楚开新的一局，魏子楚楼层低，便问道：“还要抢东皇选露娜吗？”
“不了。”陈灵耀正好看见自己直播间里弹幕变多，刚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却被BP吸引过去，“要是阿离被放出来了就抢一下，我能打，别的就不用了。”
“行。”
公孙离被ban，魏子楚拿花木兰，陈灵耀拿孙膑小天使。
魏子楚一看，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们那时候城市赛输的那场就是这两个英雄。”
被一提醒，陈灵耀也想了起来，笑道：“是啊，你们打团上得太快了，我二技能来不及给，本来你们都能反杀的。”
魏子楚也笑：“不不不，这也不怪你，当时关羽绕后先把射手切死了我们才输的。”
“是啊，那个关羽简直了，我们这边完全控不住他。”
“还行还行，也就我一半的水平。”魏子楚难得在直播时说了句骚话。
“一般一般，也就我百分之十的水平。”陈灵耀也跟着说。
两个人这一唱一和回忆过往的，直播间里气氛颇好。
陈灵耀没去细看弹幕，只觉得这刷屏速度很是可以。
这一场陈灵耀没太跟花木兰，毕竟花木兰是切人用的，不像露娜那样需要更多保护。
陈灵耀跟着射手后羿，这射手开头拿红，他还觉得正常——说不定人家是carry型的呢，但当后羿打完红BUFF开始对小鸟下手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这射手怎么拿这么多资源……”他嘟哝一句。
魏子楚听到了，却没有说话。
后羿收完下野区的野，才慢悠悠跑到下路清兵。
下一波兵到，对面上单见这后羿孙膑两人不敢上前清兵，他们顺势压塔。
小地图上对面刺客兰陵王和法师在上路露头，陈灵耀觉得自家这波压塔应该能杀人，正巧后羿发信号“发起进攻”，他一见便趁小兵进去之后往塔里走。
后羿也进了塔，箭箭射在防御塔上，对面上单想上来清兵，却被陈灵耀挡住，他便直接打孙膑。
对面都打人了，陈灵耀转眼一看，后羿还在打塔……
打塔就打塔吧，可能这射手眼里只有塔，结果小兵还剩两个，后羿一个闪现往塔外走了。
陈灵耀：？？？
孙膑眼见局势不妙，后羿这人卖队友卖得一点都不做作，便开启二技能往外走。
对面上单一看就不放人了，上来就是锤，可怜的陈灵耀被留在塔里接受完防御塔和英雄的打击后送出第一滴血。
“first blood”语音刚过，后羿便发出消息“猥琐发育，别浪”。
陈灵耀：？？？
“卧槽这人是演员吧！”陈灵耀被气得大叫，“神特么闪现躲塔，这人有毒啊！！！”
魏子楚忙着应付塔外虎视眈眈的四个人，只好随便应付一句：“赛季初故意来掉分的挺多的。”
陈灵耀不禁想，要是白茶遇到这场面会怎么安慰自己？
“药药乖，来我这条线，别去管后羿了，他就适合自生自灭，等他死了你再发‘猥琐发育别浪’……”
这么想着，陈灵耀心里才舒服些。
果然还是白茶这种嘴欠的人比较适合双排，魏子楚和白茶打游戏时心态都很稳，在同样稳的情况下，白茶更明白怎么安慰自己，至于老魏么……本身就话少，更别指望能照顾到自己的情绪了。
陈灵耀趁着死亡时间想了想两人的区别，其实也并非话多话少的差距，相比于老魏话语的不痛不痒，白茶更能抓住自己的情绪爆发点。
白茶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生气，如何能解气，总是一语中的。
等死亡时间一过，陈灵耀又端起手机，他默默挪到了上路。
魏子楚一见，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去保后羿了？”
“那种演员就适合自生自灭。”
直播间的观众一愣，这语气怎么那么像独茶？
魏子楚随他，便带着孙膑在上路抗压。
没多久，后羿便在和对面上单的对线中送出人头。
陈灵耀见势一皮，发出消息“猥琐发育，别浪”。
弹幕：666独茶都没你秀……
后羿发出消息。
【全部】后羿（不给法师就送）：辅助孤儿，司马
陈灵耀皱皱眉，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魏子楚也很无奈，他遇到的演员也很多，队友吵架也很多，他习惯做个旁观者默默发育后期carry，可这次吵架的是陈灵耀，他就完全没了辙。
“灵耀，你消消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陈灵耀明白在有演员的情况下本身就不好打，谁知道这演员还敢甩锅骂人，他虽然佛系，却还是有脾气的。
【全部】孙膑（灵药真好吃）：你讲话那么难听，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
【全部】孙膑（灵药真好吃）：我代我直播间一百万观众向你表示同情
陈灵耀看看自己直播间的弹幕，想从直播间的喷子们身上学一些词汇，谁知看到的都是“药药，是五百万观众啦！”“一百万+四百万=五百万”……
他一时奇怪：“为什么是五百万观众？”
“茶神来查房了”……
陈灵耀一惊：“真的假的？茶神在看我直播？”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提问般，有观众送来一架飞机，他一看ID，“独茶”……
原本就觉得对局没意思，这下他更没心思打了。
大猪蹄子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查房？觉得好玩？还是……
陈灵耀昏昏沉沉地打完后半场，后羿虽然没再说话，人头却送得更直接了。
失去adc的队伍兵败如山倒，十分钟不到，对面推下高地拔掉水晶。
陈灵耀举报了后羿，气呼呼地对魏子楚说道：“老魏，我不想打游戏了……”
魏子楚以为是演员恶心到了陈灵耀，也表示理解：“那要不今天就这样吧……今天能跟你打两局就很开心了。”
陈灵耀一想到白茶正盯着自己，便觉得坐立不安，也想早点下播：“嗯，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连麦吧，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魏子楚虽这么说着，却不禁苦笑，真的还有以后吗……
陈灵耀一下播便想给白茶发消息，编辑到一半，却接到了老魏的电话。
“灵耀，是我。”
“嗯，老魏啊，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那个……”魏子楚一时语塞，明明早就想好了说辞，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还是顿住了。
“怎么了？”陈灵耀想着给白茶发消息，因此等人说话便有些不耐烦。
“灵耀，你东皇打得挺好的……”好半天魏子楚才憋出这么一句。
陈灵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挺好的……毕竟国服呢……”
“我很喜欢用露娜跟你的东皇双排……”
“嗯哼~”陈灵耀越来越迷。
“只有那个时候，你的注意力才会在我身上……”魏子楚的声音越来越轻，陈灵耀却还是听到了，心里把这话盘了两遍，怎么想都怪怪的。
“老魏，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灵耀追问。
“灵耀，我喜欢你。”这下魏子楚说得很干脆，陈灵耀却呆住了。
好半天，电话两端都沉默着，一方是等着回复，另一方是忙着震惊。
终于，陈灵耀开口：“老魏……你喜欢男人啊？”
“……”魏子楚有些绝望，搞半天那人连自己是gay都不知道。
陈灵耀想想还是十分讶异，自己同寝四年的兄弟居然喜欢自己……人生观略微有些崩塌，大脑几近当机。
见陈灵耀下播，白茶也匆匆关了直播。
他把微信界面停在跟陈灵耀的聊天窗口上，等着那人给自己发一条消息。
等消息的过程中，白茶脑子里闪过方才陈灵耀跟魏子楚嬉笑着回忆往事的片段，那样的药药……似乎很开心……
想起陈灵耀跟自己的相处，虽然也常常笑，却总是带着两分拘谨，跟阿楚却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很放松很自在，而且他们的配合——不得不承认——也非常默契。
白茶怀疑起自己之前的自信来，会不会……会不会陈灵耀更喜欢跟魏子楚相处的感觉？
他越想越动摇，便拿起手机给陈灵耀打电话。
结果……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没人接么……
白茶怔怔地看着手机，心底繁花尽谢，满目疮痍。
即使努力跟自己说药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能怪他，可难过是真的，悲伤也是真的。
人心最难猜，眼见的喜欢未必是真的，嘴上的喜欢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他单方面认为的喜欢。
白茶心灰意冷，莫名觉得失去了喜欢陈灵耀的勇气。
拒绝了老魏之后，陈灵耀一个人呆滞了很久。
喜欢……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喜欢……
陈灵耀以前觉得这种感情离自己很远，他习惯性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身边的朋友们也都是直男。
可现在，身边的朋友首先开始反抗这个观点了，就像老魏说的，在遇到那人之前，谁特么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跟自己构造一样的人啊。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是不是个真直男呢？
诚然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喜欢过男人，但他也没喜欢过女人，自己是直是弯还真不好下结论。
陈灵耀更好奇的，是白茶的性取向。
那人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呢？如果是男人的话……他会喜欢谁呢？
陈灵耀不敢想又忍不住去想，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正在脑补白茶跟自己告白的场景……真是有毒。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希望白茶喜欢自己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喜欢白茶的呢？
陈灵耀一惊，细细想着自己跟白茶相处的日常，白茶总会借故靠近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期待着他靠近的呢？
琢磨了半天，陈灵耀得出结论——自己是弯的。
他心怀忐忑，这才想起要给白茶发个消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发消息的时候目的性更明确了些。
【陈灵耀】：大猪蹄子……
白茶很快就回复了。
【白茶】：嗯？
【陈灵耀】：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啊？
他想旁敲侧击一下，借此机会了解白茶对自己的看法。
可白茶哪有心情聊这些，一看到同性恋便想到自己，一想到自己就……
【白茶】：我觉得很变态。
【陈灵耀】：……
陈灵耀一腔热血被浇灭，空留灰烬余烟，颇多唏嘘。
哈哈，变态……他觉得变态……
原来自己这份感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