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话说的,似乎是笃定了我与人有首尾。可姐姐也不想想,我就算是要勾搭男人,也不会脑子糊涂到跑到督军府来勾搭,难不成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沈南瑗气急,可脑子里的思路倒是越急越清晰了。

这沈芸曦若是单单想搅黄了她的婚事便罢,如今看来竟然是想要她的命。

她冷冷地瞥了沈芸曦一眼,不待她反驳,便和沈黎棠解释:“爹,姐姐方才说心口不舒服的老毛病犯了,让我去车上拿药,谁知道走到半道就撞上眼前这人。我和他赔礼,他却道赔礼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了这里。”

沈南瑗一边说,一边在观察督军夫妇的反应,心底那疑团越来越大,“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女儿行的正,就不怕影子歪。刚才是这人强行拉着我跑了一路,督军府的下人们肯定能看到,爹大可请督军找人来问话。”

沈黎棠只听了一句,便听出了不对来,但他没有打断沈南瑗的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沈芸曦一眼。

沈芸曦前一刻还陷在沈南瑗那句“勾搭男人”中,心里想着乡下来的果然是乡下来的,竟粗鄙到了这种程度。

可下一刻,见沈黎棠恶狠狠地朝她看了过来,不由心慌了起来。

姆妈明明和她说过,阿爸这人自私的紧,关键时刻肯定会丢了沈南瑗保全他自己。

沈芸曦还抱着一丝希冀,心想着只要在督军府弄倒了沈南瑗,哪怕沈黎棠会责怪于她,却也会顾全大局。

她悄悄地拉了拉沈黎棠的袖口,脆生生地又说:“南瑗,不管怎么说,我沈家的姑娘,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可和男子说话。阿爸平日里的教导,你都忘了吗?”

沈南瑗不客气地回:“阿姐,如果你是我,碰到这情况你待如何?还请阿姐教导!”

沈芸曦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赶着自己也得硬上架。

那穿着袍子的年轻男人,就立在她的旁边。

沈芸曦早就打量过了,他那身衣袍就是普通的面料,虽然并不便宜,但也贵不到哪里去,还有他的袍角,明显有好几处都开线了。更何况,督军府的下人说并不认得他。

她料定了此人不是什么富贵之人,于是向他走近了一步,一甩手扇了过去,还不忘教导沈南瑗:“妹妹,你看见了吗?”

只是那人的反应极快,一偏头躲过了。

沈芸曦也不是真的要打人,她悻悻地走回了沈黎棠的身边。

沈南瑗快要乐死了,真的是见过蠢的,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她先前还不能笃定,就是方才沈芸曦出手之时,她瞥见了杜督军紧缩的眉头。

沈南瑗没有急着开腔,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沈芸曦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她在等着那人的反应,都快被打脸了,他要是再不动的话,她便有理由怀疑他是在装傻。

果不其然,那人瞪大了眼睛,又愤怒又委屈地朝杜督军唤了一声:“爹!”

督军夫人抢在前头安慰:“聿航,那位姑娘是在跟你闹着玩的。”

杜聿航不满地大叫:“我不要她跟我玩!”

说着转了身,指着暗自幸灾乐祸的沈南瑗道:“我要那个!”

督军夫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不快,但她接下来便笑了,“聿航不可以这样,你会吓坏人家姑娘的。”

“不,我就要那个,我要她跟我玩。”杜聿航说着,就动上了手,又是一下子扯住了沈南瑗的手腕。

沈南瑗使劲挣脱了一下,可他抓的更紧了,也委屈巴巴地喊了声‘爹’,就好像情景重现似的。

杜督军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脱下了军帽,抓了把头发,哼了一声说:“你小子,眼光到挺贼的。”

话语间全部都是父亲对儿子的宠溺。

他的眼睛从沈芸曦的身上扫了过去,最后落到了沈黎棠的身上,“沈副部长,你这个三女儿确实不错,这旁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却足以让沈黎棠后背发毛。

沈黎棠扯了一把僵住的沈芸曦,怒道:“咋咋呼呼,还不快跟督军和督军夫人赔罪。”

沈芸曦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昂,瑟瑟发抖地说:“是芸曦有眼不识泰山,我、我没有搞清楚状况,请督军和督军夫人责罚。”

杜督军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袖口,没有说话。

督军夫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是不愿意沈南瑗这一仗胜的痛快,她故意笑着说:“我瞧着这位沈大小姐很不错,大家闺秀嘛!”

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沈南瑗,那意思就是说她不是大家闺秀呗!

沈南瑗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

她现在没空应付督军夫人,眼前这督军家的大少就挺让人苦恼的。

杜督军请了他们到花厅小坐,杜聿航抓了她的手腕还是不肯放手。

沈南瑗为了哄他,拿了案几上的紫红葡萄,“大少吃葡萄吗?”

原是想哄着他伸手来着,没成想,这人居然张开了嘴,冲着她“啊”。

饶是沈南瑗见识多广,现下的脸皮也挂不住了,她红着脸瞪了瞪他,又把葡萄放回了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