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至本朝只在皇室有此特权,皇帝驾崩亲王薨,不止奴仆,还有妃子夫人等陪葬,有自愿者有强迫者,总之在皇上看来稀松平常,在锦瑟大闹法场之后遂网开一面,同意让她陪善宝上路。

锦瑟被推到善宝身侧一同跪了,偏头看善宝嫣然一笑,从未有过的好看。

善宝却潸然泪下,斥道:“我死了还有你陪着爹娘,咱们两个都死了,爹娘怎么办?”

锦瑟跪爬过来用袖子给她擦泪:“此去黄泉路上多寂寞,奴婢一直陪着小姐的,就要一直陪下去,老爷夫人那里有表小姐呢。”

善宝晓得自己多说无用,将锦瑟搂过来,咬着耳朵道:“咱们都不会死。”

锦瑟怔住,自家小姐聪明绝顶甚至可以说是诡计多端,难不成有好的办法,只是刽子手已经举刀相向,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转机呢?

皇上那厢已经不耐烦,喝令:“还不赶快行刑!”

刽子手重新举刀朝善宝砍了下来,人们异口同声:“啊!”

嘡!一声刺耳利器碰撞之声,刽子手的刀应声落地,骇然一望,羽林军莫名其妙的纷纷倒地,须臾见祖公略踏着羽林军的身体而来,手中拎着蟠龙枪。

虞起忙站起奔去,意图制止祖公略胡来:“王爷不要冲动!”

祖公略飕的把枪指向虞起,唬的虞起慌忙后退,为争夺武状元校场比武时,虞起陪着皇上亲眼目睹了祖公略的功夫如何高深莫测,所以他才怕。

而祖公略的眼睛,却在看着善宝,见善宝穿着囚服,长发如瀑散开,泪水打湿一张脸,轰隆隆一声炸雷,雨水不宣而战似的骤然倾泻,打湿的岂止是善宝的脸,还有她细弱的身子,瑟瑟缩缩,即将飘零似的,不忍多看,更如一首哀婉的长短句,不忍卒读。

“你不要!”善宝瞪着惊恐的大眼,劫法场只在那些江湖故事里看过,其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让你给曹公公治伤的,错在我,我不能让你死。”祖公略柔声道,而他的眼底,是冰封百世的寒。

大雨入注,羽林军如潮,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避让,晓得马上会是血腥场面。

皇上豁然而起,却又颓然跌坐,手指祖公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给朕回去。”

有气无力,筋骨酸软,感觉自己哪里不对,总归是这病来的蹊跷。

祖公略笑得极轻,轻烟般似有若无,声音更是极轻,轻羽般的不堪承重:“皇上当初赐草民蟠龙枪时说,此枪即是尚方宝剑,上,可斩王公,下,可杀刁民,草民一刻不曾忘记,是以今日来试试,秋知县未经审讯便将善姑娘治罪,实属昏官,今个,草民就要为民除害。”

他同皇上拉家常似的,皇上用手指着他,浑身酸痛筋骨错位,手无力的垂下。

善宝忙替秋煜说情:“你不要,秋大人是好人。”

出口即后悔,皇上何许人也,自己被秋煜砍头还替他溢美,怕是暴露了秋煜的底细。

秋煜及时道:“本官自上任以来,上报君恩,下安黎民,祖家大奶奶一案,本官无可奉告,甘愿,辞官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