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灯时间了,锦瑟带着含笑含羞含烟进来,将房内各处的灯火点燃,又请示善宝要不要现在传晚饭,最近忙,善宝一日三餐经常拖后。

善宝点头表示可以,问阮琅:“你要不要一起吃?”

阮琅躬身道:“小人回去吃,大当家的请自用。”

善宝嗯了声,挥手让他去了,对于方才问他的话不了了之,是觉着他纵使回答也不过是编排,千年修行的狐狸终究还是露出了尾巴,何必急于一时,毕竟还得当心他狗急跳墙。

丫头们将饭菜布满一桌子,善宝皱皱眉:“我有多大的胃口,以后捡一两样做就好,弄这么多太过浪费。”

锦瑟垂手一旁:“等下奴婢就去告知厨房。”

含羞念着善宝对她的好,心里不免偏袒,嘟嘴道:“奴婢听说乔姨娘一顿饭像摆流水席似的,每样只吃一口尝尝,有的甚至只看看便赏给房里的丫头们吃了,也因此那些丫头都喜欢乔姨娘,还有李姨娘,建了自己的小厨房雇了自己的厨子,郝姨娘、孟姨娘,哪个不是一顿饭少不了十个八个菜,那些个都是只吃饭不管事的,大当家成日的劳累,何必如此节俭。”

大当家这个称呼,如今已经替代了大奶奶,这种变化神不知鬼不觉的,善宝并无在意,谁起了这个头,或是谁在背后交代下阖府的丫头小子,又是谁在背后替她筹谋,她一概不知,倒是含羞反应的这一状况让她拿着筷子沉吟。

不知从何时起,她把祖家当成自己的家了,也并未明确立意,这变化也是潜移默化的,更何况那天夜色如醉,于抱厦前的莲池旁,她与祖公略相对而立,祖公略托她一件事:“替我打理好祖家。”

这,也是祖公略在祖百寿坟前许下的诺言,可是他分身乏术,如今领着军令,眼睛盯着陵王,不仅仅是陵王,听说禧安郡主的父亲陈王最近经常往陵王这里跑,名义上兄弟情深,谁知道背后是什么目的,又听说周皇后派人过来给陵王送寿诞之礼,周皇后可是有个吃啥啥不剩做啥啥不行的儿子,这都不得不让祖公略猜疑,皇上垂老,身子不济,更何况他还要盯着京师那一拨皇亲国戚,特别是以前的太子殁后,皇上迟迟不再另立储君,所以各方都按耐不住。

善宝用心当家,也就不能允许有人浪费,刚好要对众人说说祖静婠的婚事,她让锦瑟遣丫头们往各个房里去通知,等下在花厅有事商议。

丫头们分发出去,各处通知到,善宝也用罢了晚饭,漱了口浣了手,锦瑟告诉她各房的主子差不多聚齐在花厅了,善宝就姗姗而去。

虽然同在一个大院,若没有什么事,各房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的,善宝进了花厅特特瞧了眼容高云,果然,她以女主子的架势稳稳的坐在应有的位子上,而她对面的祖公卿却将目光别过去看珊瑚。

见善宝进来,率先招呼的是祖公卿,他站起,迎上,口尊小娘。

善宝嗯了声算是回应,接着道:“五少爷回头去我那走走,因着护院的事,咱们聊聊。”

祖公卿并不知道朱英豪将他告到善宝面前,只以为是最近新招了新护院的事,也就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