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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善宝处碰了一鼻子灰,祖百富悻悻然回了自己家里。

窦氏正同玲珑抻着一块裁袄子剩下的尺头商量,配上里子铺上棉絮,做个坎肩,也不至于浪费了这块布。

玲珑撅着小嘴道:“奶奶也真是节省,人家房里的丫头穿的都比您好,横竖这个家是她当着,没得吃没得穿找她便是,您何故替她撙节用度。”

这个她,当然是指善宝,玲珑与善宝无仇无怨,也谈不上不喜欢,这番话还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的主子奶奶,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善宝再大,自己可是在二奶奶的屋檐下。

明知玲珑是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但窦氏还是听得舒服,白嫩嫩的手指抚着尺头,无病呻吟的叹口气:“她与大伯并没有礼成,算不得真正的夫妻,纵使她是真正的大奶奶,年轻又风骚,改日寻个男人嫁出去,这个家还不是我担着,所以能节省就节省罢,算是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刚好这个时候祖百富进来了,听了个话尾,气哄哄道:“你还想着为自己打算,那个善小娘当真是成精的长虫,油滑又毒辣,几句话把我噎得喘不过气来。”

窦氏瞧丈夫脸色焦土般的,一副病怏怏之态,想是气得不轻,手一挥,指使玲珑去给祖百富倒茶。

祖百富却拦着玲珑,转头对妻子道:“莫若暖壶酒来,我吃几盅散散气。”

窦氏点头:“也好,瞧这鬼天气,风一吹骨头都冻成冰溜子了,吃点酒驱驱寒。”

让玲珑去厨房安排了个热腾腾的锅子回来,又拿出两只银镶雕漆劝杯,两双牙箸,夫妻两个就对坐在炕上,一杯下去,祖百富便打开了话匣子,数冬瓜道茄子的细数善宝的不是,自己几番在她面前讨了没趣,老脸丢尽,实不能再忍。

说着,又捧杯猛灌,不小心呛到,咳嗽起来。

窦氏忙抽出帕子给丈夫擦拭嘴角的酒水,又让玲珑去给丈夫捶背,鼓捣半晌,祖百富方止住咳嗽,大口喘气,一拳打在炕上,怒道:“她欺人太甚!”

窦氏夹了片牛肉塞入口中,嫩嫩的,好吃,见丈夫吃了酒脾气越发大了,她劝道:“你可消停些罢,她欺人太甚又不是一日两日,谁让公略宠着她呢,咱们又不敢对她怎样。”

祖百富挑下眼皮看妻子,哼了声:“你可稳得住,她连你同文小姐交往的事都知道了,恐公略打仗回来,你就被她告了过去,定你个伙同外人坑害祖家的罪名。”

窦氏方夹起一块菘菜,听丈夫的话唬了一跳,筷子一松,菜叶掉入锅子里,溅起的热汤烫在她手背上,心就一抖,回头看玲珑道:“不用你们伺候了。”

玲珑会意,吩咐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她也走出,随手将房门紧闭。

房内只剩下夫妻俩,窦氏忙着问个来龙去脉,祖百富便把善宝说的话学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