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气突变,房中重新燃起了火盆,距离善宝近了,被烟火一呛,她咳嗽起来。

最近白炭稀缺买不到,而祖家制炭作坊的炭善宝是不用的,既然离开祖家,索性泾渭分明,怕自己一旦用了祖家制炭作坊的炭,给那些一直针对她的人说些闲言碎语,所以只能用市面上廉价的黑炭,这种炭易燃但烟气大。

秋煜见状,起身将那火盆挪开,又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给善宝,复道:“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银骨炭来。”

银骨炭,极其名贵的炭,乃为上用之物,燃烧后宛若白霜,是名,耐燃,置一火盆可暖一夜。

善宝吃了口茶止住咳嗽,也不推迟,只简单道:“好啊。”

话一岔开,秋煜又说了些其他,只字不提他与文婉仪的婚事,聊了阵子,善宝自己想了起来,仍旧追问他为何要娶文婉仪。

秋煜知道推脱不过,便道:“我是鳏夫,她是弃妇,般配。”

善宝霍然而起,起的急了,头有些晕眩,自怀了身孕,身子当真是金贵的很,听母亲说等月数大了这种症状会消失或减轻,她忙扶着椅子扶手稳住自己,满脸愠色,却也不是和秋煜真心生气,大抵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开口声音也是凌厉的:“别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你觉着我会信吗。”

是了,她这样的聪慧,怎么能够骗得了她,万般无奈,秋煜唯有倒出实情,说的有些犹豫和小心:“我觉着,文婉仪若是嫁给了我,她会安心同我过日子,便不会再分神去害你。”

不自觉的,善宝拿祖公略同秋煜作比较,不知祖公略会不会为了她而牺牲这么大,或许祖公略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些个事,所以人与人是不同的,没必要比较,但对于秋煜的这番苦心,善宝差点感动落泪,却还是气得拔高了声调:“你以为你还了不起么,能想出这样的计谋,其实这计谋一文不值,文婉仪她从小便喜欢祖公略,嫁给你怕是另有所图,她不会真心与你好好过日子,另外,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你真的能够与她同床共枕么。”

话出口方觉得不妥,未免有些露骨,于是将头别过一边,还是忍不住续道:“当何况我听说文婉仪最近与祖公望明铺暗盖,早已不洁,她配不上你。”

秋煜见她似乎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很是感激,为了宽慰她,自嘲的一笑道:“人家未必就肯嫁我,虽然是她请媒人提的亲事,怎知不是虚晃一枪。”

善宝转回头来,不十分明白秋煜的话。

秋煜过来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坐了,先劝了句:“你如今比以前大不相同了,别动辄生气。”

这些话母亲也说过的,可是谁能控制得好呢,善宝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秋煜,等着他解释方才的话。

黑炭易燃,不耐燃,渐渐的弱了下来,房内也微微有些凉意,秋煜看那炭火烟气小了,又搬到善宝近处,然后才道:“文小姐心机太重,所以同她打交道我不得不防备,猜她大概是怕被陵王殃及,雷公镇毕竟是我的辖地,她赶着讨好我也是正常,我猜她大概是觉着我会拒婚,所以敢让媒人去提亲,我是故意答应了婚事,且看她如何。”

善宝哑然失笑,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秋煜若无才干,怎会年纪轻轻即成为管辖一方的父母官,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智囊司徒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