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白素心下山,祖公略为此做了精心准备。

这时刚好太上皇从京城派来一干文臣武将和太监宫女,还有数百羽林军甚至整副皇帝仪仗,皇上突然离宫且离京,身边只一些天子亲随哪里能成呢。

于是祖公略把母亲健在的消息先以八百里加急送给太上皇,然后命人做凤辇做衣裳,因太后品装需由宫内尚衣局来裁制,所以只能先做些雍容华贵之常服。

他又让掌事太监和掌事宫女把所有太监宫女集合一处,谕令下,从此他们这些个人就专门服侍白素心,而此时白素心已经成生母皇太后,之前太上皇指给祖公略的养母马贵妃即后来的马太后,成为嫡母皇太后。

又讯问了文臣武将的意见,迎白素心下山是否还有其他章程,一向行事不拘小节的祖公略准备大肆铺张,务必做到隆重奢华,然后天下皆知,这既是他代替父皇给悲苦母亲的一点点补偿,也是想以此昭告天下,他的母亲是白氏素心而不是什么马贵妃,这是他自己给母亲尽的一点点孝道。

然武将只懂沙场征战,对于宫廷大内的琐事知之甚少,文官倒是熟谙后宫典仪,更何况其中还有个礼部侍郎,历数皇家封诰之事,却给祖公略出了个难题,祖公略成为皇帝,那也是先由侯爷、王爷、太子一路升上来的,而白素心遁迹几十年,突然成为太后,恐朝野上下有非议,所以文官建议祖公略先把白素心悄悄接下山,然后再昭告天下,说生母皇太后奉旨于皇家祖陵旁的皇家寺院修行,几十年诵经为皇室祝祷国祚绵长,而今期限已满,奉旨下山。

祖公略本想风风光光大肆张扬的迎接母亲,臣子们这样说却也不无道理,他也不想一意孤行,遂来找善宝商量。

善宝正给文婉仪研究第三副方子,假如文婉仪能过了今晚,那些猛药便不能再用,虚不受补,吃多了猛药会适得其反,听祖公略问她白素心的事,她微一沉吟,道:“我的意思,连凤辇和文臣武将甚至太监宫女都不带,你只同猛子两个悄悄的去,先与婆婆见个面,你弄得那么声势浩大,当心把老人家给吓着,她可是静心隐居山里几十年,另外,你怎知她就肯与你下山呢,这与虚不受补是一样的道理。”

祖公略犹豫。

善宝明白他的心情,突然得知母亲健在人世,高兴,更觉着母亲这些年实在可怜,想弥补,善宝给他讲了个故事,想以此点播他。

在济南时,邻居孔老三的儿子经常骚扰善宝,让她不胜其烦,某天孔老三的儿子在街上堵住她,很是认真的说:“善小姐,我要娶你为妻,且一辈子不纳妾。”

这种轻薄的话善宝听多了,更因路人纷纷驻足看笑话,她便抬手给了孔老三儿子一巴掌。

当时锦瑟也在,她倒是觉着孔老三的儿子这次很有诚意,觉着善宝做的有点过分。

善宝管不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被他闹腾惯了,也就信不着他,联系到白素心,善宝告诉祖公略:“婆婆独自隐居山里惯了,冷不丁不知能不能适应红尘俗世的生活,你突然带那么多人去,会让她反感。”

祖公略三思后终于接纳了善宝的建议,临走却道:“朕倒以为,那孔家少爷对你是真情实意。”

善宝:“啊!”

祖公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个男人能多少年的去骚扰一个女子,需要耗费时间精力,不是喜欢是什么。”

善宝:“啊啊!”

祖公略若有所思,忽而道:“听国丈讲,善家出了人命案子时,宅子给官府查封,有人花重金将宅子赎回,后来交还给善家,朕猜度,那背后之人或许就是这个孔少爷。”

善宝:“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