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转眼已经到了白天。

山顶空坪上,还停着几辆车。

山崖边,站着一个女人,一席白色的长裙,在晨风吹拂下,裙摆被吹向一边,长发同样被风吹得凌乱。

宋以珊双手揣在裙子两边的侧口袋里,看着眼前的青山薄雾,心里像空中的白雾一样,飘摇不定。

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们有这么多的时间,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好好把握?

她也终于意识到,这一次,真的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亲手放弃了垂手可得的幸福。

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在和女人在激`情进行到关键的时刻停下来?只因为他想先结婚,再让他们之间所有的亲密事情合法化?

这么朴素的想法,她很清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几乎已经绝迹。

她为什么要再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为什么因为他忘记了她的手机号码,就认定他不是真的在乎她?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搞的那么复杂?

宋以珊想起这些问题,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悔恨。

都说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的人是可悲的,她在感情的问题上,竟然重复犯了两次错误。

第一次错误,她可以拿年幼无知来作为推脱责任的借口。并且,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云淡风轻,因为已经很明白,那样的爱情原本就不纯粹,没有得到,也没有什么悔恨。

可这一次,她回想起来,全是他的好。

她想起他们在杭州99度的初逢,他说他分不清李白和白居易,可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在撒谎,他只是为了让她笑而已。就像后来无数次,他总是想着怎么让她笑,让他身边的人笑。

她想起梁景辰遭遇玉梁山的事故,他说要她请他吃饭,应该是故意找借口靠近她,为什么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他们第一次在梧枫园里过夜,主人不在家,他们两个客人竟然在书房的沙发上过夜。

她后来才知道,他抱着她躺在了沙发上,给她盖了毛毯。而他自己,应该是一个晚上没睡,却安静地躺在沙发上,怕吵醒她。

也是在那一天,她听书店的店员告诉她,有人买了她全套的作品。

她初期的那些作品,完全只是为了制造感官刺激,怎么惊悚恐怖,怎么来。他胆子又不大,竟然看的下去。连她自己现在都看不下去。

宋以珊想起来,心里又暖又疼。

她还在他车上看到了戒指盒,连小票都在,取戒指的那天,刚好是她故意上了费越洵的车,把他气走了。他原本是拿戒指来向她求婚吗?

宋以珊想到这些,心已经痛得无法呼吸。

就像一件最美好的玉石,被她自己当作最廉价的瓦片亲手毁掉。等她意识到它的珍贵,已经碎成了粉末,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宋姐姐,你哭了吗?”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车前子在车里看到宋以珊一直站在悬崖边,以为她是要想不开,立刻跑了下来,发现她果然在这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