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唐诺的事儿要是上了法庭,唐夏第一个恨的就是我,安子,你可真给我找了个好活!”

殷承安没说话,唐夏那么理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自然也清楚自己该恨的人是谁芾。

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只要一想,他心里就闷得发慌,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恨不得此刻收手,可是不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后退的可能,再说,他根本就不爱唐夏,所以,即便她恨他,也与他无关!

他这么告诫着自己,却掩饰不住心里疯狂翻涌的窒息,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回头朝着唐夏的方向望了望,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她能知道的晚一些,更晚一些……

——————红/袖/添/香/首/发—————

滨海林园位于市郊,是秦家的产业,因为当时只是试验基地,修建的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布局,构造都很精巧,秦家还大手笔引进了不少奇花异草,每到花季,便有不少人慕名来这里观光枞。

这片私家园林,从来不对外出租,偶尔秦氏有一些重要典礼之类要举行的时候,才会用,平时都是秦家避暑的地方。

唐夏以前只是听闻,这还是第一次应邀来这里,多多少少有些稀奇。

花圃修剪的错落有致,花丛中的灯盏,更是为了配合百花齐放的效果,打出旖旎的色彩,衬着这片园林,多了几分童话故事的感觉,满满都是少女心。

设计这片园林的工程师,一定是个充满童趣的人。

唐夏没再往深处走,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今天这双鞋,不太合脚,走了一会儿,脚趾就顶得疼。

她弯腰轻轻揉着踝关节,盘起的发丝轻轻垂落了一缕,荡在耳边,露出细白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昏黄的光晕打在她身上,平添了几分优雅,美得无与伦比。

韩臻顿住脚步,深深地望着她,将近四年不见,曾经那个羞赧的女孩儿,已经变成了成熟优雅的女人,哪怕退去唐氏给她的光环,她依旧轻而易举的能捕获众人的眼球。

这辈子,体会过她给的好,其他任何人都难以入得了他的眼睛,他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但是她,却是他难以弥补的遗憾。

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光亮的小牛皮鞋,男式西裤笔直而挺括,唐夏怔了怔,缓缓抬起头。

韩臻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口打着暗红色领结,头发整齐的梳到脑后,英俊的五官,相较四年前,成熟了很多,眉眼依旧温柔。

唐夏坐起身,抿唇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韩臻挨着她坐下,眺望着园林的夜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听说唐氏的问题解决了?殷承安帮的忙?”

唐夏怔了一下,半天,才“嗯”了一声。

韩臻弯了弯唇角,“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恭喜。”

唐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了句,“谢谢。”

韩臻笑了笑,有些无奈,这就是唐夏,爱的时候痴狂,不爱的时候,却也断得干净,她的客气与疏离,在他每次想靠近的时候,就提醒着他,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身份跟关系仅仅只是普通朋友。

他望着她美丽的侧颜,终究没有忍住,低声说。

“听说他最近对你很好。”

这个他,唐夏自然而然带入殷承安,她不喜欢别人关心她的私事,但是韩臻的关切,让她不好说得太直白,只淡淡“嗯”了一声。

韩臻皱了皱眉,他这次回来,就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事调查的很清楚,包括裴苡微的事。

唐夏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殷承安了解,所以也笃定她会跟殷承安分手。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殷承安浪子回头,几乎在全市人民眼里,成了爱妻顾家的典范,又在唐氏一筹莫展之前,雪中送炭,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会心软,更何况,唐夏曾经那么喜欢着他。

心里涌起的不甘,跟嫉妒,让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脱口而出,“夏夏,你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别被感情迷昏了头脑。”

唐夏猝然皱起眉,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韩臻,我们只是朋友,你没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她冷冷的丢下

tang这句话,起身就要走。

韩臻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扣在掌心,语气急促道,“如果不是朋友呢,唐夏,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殷承安不适合你,五年了,你难道还没醒悟吗?”

唐夏扭头望着他,眼中泄出一丝嘲讽,“那谁适合我,你吗?”

韩臻抿唇不言,眼神却笃定。

唐夏突然轻笑出声,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那五年前你在做什么?是你明确拒绝了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回头?还是你觉得,如果我跟殷承安离婚了,以我如今的名声,根本就拒绝不了你,所以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唐夏!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谁都不了解!”

唐夏声音有些高,带着微微的颤抖,情绪激动。

“当初我喜欢你,我也以为你是喜欢的,可是你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受了别的女孩儿的求爱,你知道你那一巴掌,打得有多响吗?你让我在全系人面前,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声声指控,让韩臻一颗心像是撕裂一般,心疼得脸色发白,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贫瘠的生活,让他自小就比同龄人多一份隐忍,同样也让他无形中形成一种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坚定信念。

唐夏的出现,是他在追求成功道路上的一个意外,他对这个女孩儿,第一次产生了功利意外的感情,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逗得她双颊绯红,喜欢她陪在他身边的那种安详,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堕落,也最幸福的两年,他险些玩物丧志。

但最终却还是清醒过来,唐夏的家庭跟身份,是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父母不详的男人做丈夫,他年轻时候,个性要强,更受不了婚后被女尊男卑的地位关系,所以他很快让自己在那份感情里,清醒过来,不远不近的跟她保持着朋友关系。

她进他退,直到磨光了她对他所有的期待跟感情,直到她对另一男人弥足深陷,他才知道这世上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感情。

他突然用力,将她扯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唐夏力气却出奇的大,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趁着他吃痛,快速从他怀里弹开,深吸一口气,声音强硬道,“韩臻,不管我生活得好不好,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们之间也仅仅止于普通朋友,五年前既然不可能,五年后就不更不可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哪怕我真的跟殷承安离婚,我们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