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关进柴房之后,平阳侯总算过上了好日子。

这些天以来,无论是他往衙门里去,亦或者走在大街上——尤其是在府中会客,总之耳边听得都是些赞美之言。

从上到下,从同僚到友人都对他夸赞不已。再也没人提起平阳侯府之前的种种狼狈了。

直到这一天……

平阳侯想往日一样往衙门去点卯,一顶青蓬轿子刚出了侯府,就听见外头擦肩而过传来几声言谈奇怪的低语。

平阳侯凝神侧耳,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带着十足的恐惧小声说道:“这里就是平阳侯府正门,东西两侧各有两个侧门,后面的青石巷子里还有一个无人看守的小门……几位大爷,小的就知道这么多,放了小的吧……”

平阳侯心中一惊,这个人说话声音很小,显然不知轿子里坐的是他所以没有防备。

这番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但就字面上来理解,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快,继续往前走,在前面的巷子口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平阳侯小声吩咐轿夫。

轿夫得令继续往前走,平阳侯则是悄悄掀开一点轿窗帘子,小心翼翼地回头朝后看去。

这一看之下,居然比单听声音更叫人害怕——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围在一处,中间圈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

那家仆平阳侯认得,正是自己府上负责外垸洒扫的,也不知怎么被这些人拿住居然将自己府邸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平阳侯吓得赶紧缩回手,心中却暗暗又怕又气。

那些围着家奴的男人身穿锦缎头上簪花,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有些富贵的。可若细看他们的言谈形容,却是粗鄙异常,像平阳侯这样真正的大户人家,根本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来。

恐怕跑不了是些有靠山有本事的泼皮无赖!

这些人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但因为他们背后多有朝中重臣或者皇族贵戚撑腰,其中关系往往千丝万缕。所以就算官府一般也不愿意管他们。

这些人,怎么会找上侯府来了?

平阳侯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让人将轿子停下然后速去府衙找些官差衙役过来,自己则是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继续躲在轿子里盯着对方的动静。

那几个人果然猖狂。

青天化日之下。堂堂侯府门前便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指手画脚。

只见他们其中一个朝那被按住的家奴脸上吐了口口水,呲着一口黄牙道:“别跟老子说门在哪!老子要见你们家大夫人!今天她要是不出来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有的是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这人像是为首的,他一言既出,其他几人立刻跟着附和了起来。

“没错。让你们夫人出来。她要是再不交出柳斌,就算你们侯爷来了咱们也不怕!”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柳斌欠了钱跑了,我们来找她也是理所应当,谁让柳斌在外头仰仗着她的名头四处借钱呢!”

这几人越说越是起劲,显然也是气的不行。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们这些赌桩玩钱的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闹到明面上来。即便谁在赌桩里头输的倾家荡产,也顶多设法夺了他的家财,再让他声无息地消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