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抱~”小包子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伸出手,甜甜唤道。

他的心顿时柔成一汪春水,忍不住探手……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忽然有些迟疑,手随之停住。

小包子看着伸来的手停住,愣了愣,眼睛里立刻就有水珠子在打滚。

“粑粑,不要我了……嗝~”

小包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要哭不哭的模样,生生让他甩开了脑中的迟疑,忙不迭的上前抱住小包子,“乖啊~,粑粑最喜欢……”

最喜欢……

最喜欢,这谁啊?

他轻拍小包子后背的手顿住了。这一刻,时间的齿轮就像卡住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他,不停地疑惑着。

这小包子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这小包子是他儿子?

这小包子是什么时候的出生的?

这小包子是他和谁生的?

……

一连串的问题划过脑海,但他却一个也不知道。

混沌不清的脑子似乎清明了点,他颤着手把小包子从怀里举起来,直直的看着小包子,目光由温暖到陌生,再到难以置信。

被举高高的小包子兴奋了,咧嘴笑了起来。小包子拍着小手,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粑粑~”

小包子的叫声本该是让他心柔似水的,但他却浑身一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黑溜溜的清澈透明的眼睛……

为什么会觉得它该是灰蓝色的,该是狭长的?

是了,如果不是黑发黑眼,这小包子简直和西索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西索?

西索!

和西索一模一样?!

似乎是因为这惊人的发现,他手里的小包子突然变了。

脸还是那个脸,眸色发色也没变,但眼睛里却不再是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是西索那执着得疯狂扭曲的、让他每看一次都要愣神的眼神。

小包子的唇高高的挑起,圆溜溜的大眼睛也挑出狭长的弧度。

“找到你了哦~”

他的手一抖。

“你永远是我的~”

“啊!”

金短叫一声,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他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大汗淋淋的跌回床上,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怎么会做这种梦?

粑粑什么的……好惊悚!

还好只是梦,金大大的松了口气,从床上下来。

面前放着水,看着镜中头发乱糟糟的自己,金刷牙的动作一顿。

年少时看着柔和的面容,随着年龄的增长,线条开始冷硬。那份遗传自母亲外貌的女气,也一点点变成了清俊。以前或许还会有人嘲笑他男生女相,现在却会在看到他眉眼的一瞬间就消声。

浓眉大眼,生在别人脸上很霸气,生在他脸上却只能中和一下清秀和英俊。但他的眼神很厉,像野兽的凶厉,又像看透人心的犀利。更何况,经过这些年,虽然不像范一样肌肉结实,但好歹也是一型男了。

然而,这样的眼神,配上这样的面容,这样的身材,简直就是——

“衣冠禽兽。”

“说这个词也不对。”米塔那时的评价似乎就在眼前,“金,收收眼神啊,虽然这样很有野性美,但让人看着会有‘啊,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识好歹的人’的感觉”。

金眨眨眼,再爽朗一笑。

镜中人瞬间带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阳光灿烂的味道,那野兽一般的眼神也变成了透彻,带着一种沧桑感,和他现在的身份很搭——就是这样“潇洒”的人才会成为猎人协会的标杆!

事实上么,每次和尼特罗交任务都在计较赏金的“标杆”……让尼特罗好一阵咬牙切齿。

“你永远是我的~”梦中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想起西索又一次把他跟丢时的眼神,金忍不住笑了起来。

疯狂而扭曲……

这些年,他一定是哪里又坏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眼神很不错?

金捧着凉水往脸上扑,一瞬间的透心凉让他彻底清醒,也就把那些小纠结给甩开了。

“哟,金!”刚出门金就听到了艾莲娜的声音,“这么早又要去寿富拉比啊?”

金回头朝着艾莲娜笑了笑,“你不也这么早就要去忙吗?”

艾莲娜扬了扬眉,带着肆意的骄傲,“一点点看着GI在我手中完美,会有一种儿子长大成人的骄傲。”她已经不止一次喊GI“儿子”了,她从心底里认为当初答应金来设计GI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金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认为!”他朝着艾莲娜摇了摇手,就朝着寿富拉比去了。

艾莲娜和依坦是对双胞胎姐妹。

当初米塔提出了建设GI的想法后,三人就开始动手构思。

但不得不承认,构造一个世界,并且还是一个游戏世界,是需要天赋和能力的。他们三个奇思妙想或许有,但漏洞也挺多的。

然后,米塔在一次担任猎人试验考官的时候认识了艾莲娜和依坦两姐妹,遂成功撬了猎人协会的墙角。

而金在发现居然是熟人后,也放心的等着这两姐妹把GI的格局设定好。

对的,熟人。艾莲娜和依坦就是那写出“旷古烁今的唯美的人鱼恋”的作者,笔名“E”的两姐妹。

无巧不成书。

在艾莲娜和依坦被拉入GI后不久,金就遇上了艾尔,现改名为尤利安的黑医。

两人之间那点恩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金没放在心上,尤利安就更没放在心上了,这货就是个鬼畜医生。金遇上他的时候正是被西索老爹派人追杀之际,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尤利安带着温柔的笑容,一手术刀下去,把人的心脏给……换到了猪身上……

金浑身一抖,寒毛直竖,一瞬间愣神差点失足从窗台上跌下去。

“哟,好久不见。”

尤利安惊喜的朝着金挥挥手术刀,丝毫不在意被掏了心脏的人还在昏迷着,胸膛上被划开的口子还在流血……

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反应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悸不已。

虽然尤利安一直用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但金认为,能让他自动的把那段记忆忘掉,就可见尤利安的凶残程度。

而这样一位凶残人士,是乌尔丽卡师母的弟子。

这怎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难怪尤利安看尼特罗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