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却又清楚的感觉到唇上属于那个人的温度。在这之前,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应该是段以贤大婚之前在他额头上的轻轻触碰。

任之瞪大了眼,可以清晰地看见段以贤放大了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所有的一切。

段以贤的唇在任之的唇上稍微停留了一会,并没有深入,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现在你明白了么?”

任之侧过脸去,整个耳根却红了个通透。段以贤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道,“过段时间,想个办法离开宫里吧。”

任之猛地扭回头,皱着眉头看着段以贤,“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段以贤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你不比过去还小的时候,你越长越跟那些小太监不一样,我怕有人发现你就危险了。”

“我在宫里这么多年,突然离开才会引人怀疑。况且,我处心积虑地呆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离开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再给我一段时间,良妃那里只要我们能找到证据,查出真正害死四皇子的人,她一定会帮我们忙。德妃身上也一定有大秘密,我也迟早会查出来。”任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段以贤伸手按住,重新塞回被子里。

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了任之的手,“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小的时候我没办法,但是现在我不想你因为我……”

任之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一起握住了段以贤的手,他微微闭上眼,突然笑了起来,“有你今天的话,就算是死了,我也值了。”

段以贤还要说话,却被任之止住,他用力扯了扯他的手,自己向里面动了动,“既然你今天来都来了,就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陪我躺会吧。”

段以贤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地解开了外袍,在任之身边躺了下来。饶是任之再受照顾,毕竟还是个太监的身份,所以他的小床根本没办法跟宜王府里的大床相比,段以贤躺上来,很自然地就跟任之贴在了一起。

任之侧头看了段以贤一眼,突然伸手将他的胳膊扯开,躺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闭上了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段以贤一直看着他,然后慢慢收紧胳膊将他整个搂在怀里。任之将脸靠在他的胸口,感觉所有的不适好像全都消散,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温暖。

段以贤将下颌靠在任之头上,半晌,突然开口,“如果将来我事成,你离开这个身份,想去做些什么?”

任之闭着眼,略微思索了一会,“我想去找个村子,然后找一大群孩子,每天教他们认认字,一个人看看书。”

“那我呢,你就不管我了?”段以贤伸手捏了捏任之的脸。

任之笑着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你是天下之尊,还用得着我管你么?我总不能让你跟我浪迹天涯。”

段以贤咬了咬嘴唇,没有再接话。任之睁开眼看了看他,了然地笑了一下,又重新闭上了眼,“我要睡了,一会你就走吧。”

“我等你睡了再走。”段以贤在他耳畔道。

任之轻笑了一声,“算了吧,就算浮生脸皮再厚再耐寒,外面毕竟是冬天,他在屋顶再呆一会,明早我还要爬起来给他收尸。”

段以贤笑了一下,轻轻吻了吻任之的侧脸,任之困意袭来,又睡了过去,朦胧间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房间的门打开吹进了冷风又重新关上,室内重新归于宁静。

任之这一养病就连养了三天,期间浮生来看了他一次,控诉了一下那天因为他在屋顶上呆了一个多时辰,顺便带来了一个消息,属下去了之前打听到的那个村子,并没有听说当初有一对姓房的兄妹,想来是找错了村子。

任之沉吟片刻,“等我过段时间想办法亲自去一趟吧。”

浮生皱眉看他,“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我亲自去一趟,你在宫里不方便,跑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个七八天,你在陛下跟前,突然消失这么多天难保不会让人起疑?”

任之想了一会,“我总觉得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德妃身上一定有问题,但是我却暂时不清楚是哪里有问题,不亲自去一趟总会有疏漏的地方。陛下那里,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