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阿吉在皇城一共待了一个月,期间被段以墨请到府里数次,看起来关系竟是比跟他的亲妹夫段以贤还要好。不过让任之心安的是,直到他离京,也再没有人找过他的麻烦。

大概是段以墨找到了阿史那阿吉喜欢的类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阿史那阿吉离京,景炎帝命人为突厥可汗准备了礼物,段以贤也如约将自己的存好的佳酿给阿史那阿吉带走。阿史那阿吉骑上马,回头看了那个繁华的皇城一眼,用力地甩了甩马鞭,带人离开。

从皇城离开要穿过一座山,之后绕过几座小镇,才能到达大漠。尽管随行的都是在草原上精壮的勇士,极善骑术,但因为带着段以贤送来的那十坛好酒,所以阿史那阿吉下令马队放慢的速度。

晌午的时候他们进了山。皇城附近的山都不算大,如果不耽搁,他们绝对可以赶在日落之前抵达最近的一座小镇。

小路旁的树枝上挂着积雪,马队从旁边路过,震得积雪簌簌下落。走在最前面的阿史那阿吉突然勒住了马,后面的随行急忙跟着停下来,才发现前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回过头才发现,他们一队人马居然悄无声息的被一群黑衣人围住。

阿史那阿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有些受惊的坐骑,眉头挑起,问道,“敢问几位壮士何意?”

为首的一位黑衣人向后退了一步,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位穿着白袍的人,被黑布遮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身形消瘦,看起来像是一个少年。

阿史那阿吉愣了一下,眉头慢慢舒缓开来,“原来是你,怎么,舍不得我特意来送我?”

少年抬手将遮脸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任之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他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地嘲讽,“王子倒是好眼神,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阿史那阿吉笑道,“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人,我怎么能忘记呢?”

“那倒是辛苦王子惦念。”任之淡淡地开口,“我还以为王子会来找我算御花园的账,好生担忧了一阵。却没想到王子居然没来,只好自己找了过来。”

阿史那阿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虽然听说是个小太监,但是身形模样都看得让人心动。当日他也只是一时心动,倒也没到非他不可的份上,吃了亏之后本想计较,又怕动了景炎帝跟前的人不好交代,也就没有再提,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找到这里。

看来这人远远不是一个小太监那么简单。阿史那阿吉勾起了唇角,倒是生了浓浓地兴趣,问道,“找过来是要弥补那日御花园给我的一脚么?”

任之弯唇,“那就让王子如愿。”话落,他身形已动,直接跃上了阿史那阿吉的马背,两个人在马背上过起招来。

阿史那阿吉自幼在草原大漠中长大,身形高大,武艺不凡,就是他父皇帐下的勇士们也鲜少有及得上他的,所以哪怕是众皇子中年纪最下的,依然是最讨他父皇欢喜的。

可是现在,他在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人面前竟然占不得半点便宜。任之的功夫与他之前所有见过的套路都不一样,每一招都出人意料,招招致命。

阿史那阿吉闪身避过任之的一掌,双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撑,从马背上空翻下去稳稳落地,可是未等他回过身,任之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左手成掌袭了过来,阿史那阿吉侧身闪过,却感觉到寒光而过,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自己颈上。

阿史那阿吉微垂下头,就可以看见架在自己项上的匕首,整个匕首呈暗黑色,可是却能感到锋刃的锋利,好像只要握着它的人稍微一动,鲜血就会即刻涌出,再也止不住。

任之稳稳地握着匕首,回头看了一眼,浮生跟剩下的人已经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将阿史那阿吉的手下全都拿下,用绳索捆好,扔在雪地上。

任之收回视线,微微朝着阿史那阿吉笑了一下,“现在王子如愿了么?”

阿史那阿吉感觉冷汗沁湿了自己的后背,他知道,今天只要这个少年动了杀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能活着回到大漠。他舔了一下下唇,终于开口,“你今天是来杀我的?”

任之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收了匕首在阿史那阿吉身上点了几处,阿史那阿吉立刻浑身酸软倒在地上。

任之慢吞吞地将匕首收好,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阿史那阿吉,“王子是陛下的贵客,我怎么敢杀你。只是我这个人从小就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对我有任何觊觎。”

他蹲下身,将一粒药丸塞进阿史那阿吉口中,迫使他吞了下去,然后回过身,回过身打量了身后的几个被捆起来的阿史那阿吉的手下,弯唇笑了下,开口,“冰天雪地地不能让王子受寒,把他们几个围到王子身边,为王子挡风。”

浮生点头,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照做,几个大汉别轻易地拖了过去,围在阿史那阿吉身边,几个人靠在一起。

任之笑了笑,回头打量了他们的马队,看到了拉酒的马车,挑了挑眉,“车上是什么,酒嘛?带回去,留着我以后喝。”

浮生撇了撇嘴,心道,你什么时候喝过酒,只是不舍得主人上好的佳酿送人而已,还是挥了挥手,让人去驾那辆马车。

任之似乎终于满意,回过身看到阿史那阿吉面色已经通红,浑身燥热的模样,笑了笑,“当日我若是被王子得了手,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粒药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听说是我兄弟专门寻来的,药效起码有三个时辰。王子身上的力气大概半个时辰就会恢复,到时候身边有现成的人,随王子享用。那些酒我就带走了,就当王子跟我赔罪了。”

阿史那阿吉脖子上的青筋绷起,他咬着牙看着任之,半天才开口,“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任之翻身上马,“我很期待。”说完,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