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要压制妊娠反应,不让我起疑,好在最合适的时候让我成为她手里的剑。”顾媺嘴角有着冰冷的讥诮,“白露宠爱让她按捺不住,所以选择出手,十五夜宴,群臣都在,让白露在众目睽睽下犯错让她难辞其咎是她的目的,可惜......”她冷笑起来,“她不知道白露是我人,而我会为她开脱。”

“想利用我来给桓卓施压,甚至顺势砍了白露。而桓卓也会因此事和王府生有隔阂。”弋凌沉声道,“好一个一箭双雕。”

“张御医是她的人,我之前用过他给的玉肌膏还有药膳,平常人用并无不妥,不过孕妇用却能一点一点至其滑胎,这就是为何我并没有摔很重,却......”

“汀儿。”弋凌出声打断她的话,“不要想了。”

“我错了。”顾媺幽幽说,“陈家之气不是女子全为所聚,只聚陈琼一人之身而已。”

这环环相扣的心思不输顾媺半分,陈琼从那个烂漫的小姑娘已变成在后宫谈笑杀人的皇后娘娘。

“汀儿,既然事情明了,便不必多想,养好身子狠狠反击才是。”顾谦像是在鼓励稚童一般的摩挲着她的发顶,家人熟悉的安慰让顾媺觉得温暖,或许是因为并不曾对生养孩子有什么想法她其实没有想象中悲痛,但是那种怅然若失的无助感一直缠着她,此刻顾谦的话让她豁然开朗,她不能一味躲在悲伤里,她还要保护哥哥,怎能被陈琼随意打败?

顾谦看她的表情便知她已想明白,笑着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去山上钓鱼了。”

顾媺笑说:“二哥尽管钓,日后那山可要不得安宁了。”

顾谦笑笑,又对弋凌点点头转身出门。

见他出去,弋凌上前握住顾媺的手说:“快好起来,为我生个小弋凌。”

顾媺望着笑意浅浅的他心中如泉水润泽,她没有忘记那天他听闻自己小产时的震怒,至今他的掌心还有因愤怒握拳而伤的伤口,可是一转眼他便温柔的安慰自己,再寻不见一丝的愤怒。

他明明那么在意的。这样想着她反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别担心,我们会有小弋凌的。”

他的眼眸柔柔的锁住他,沉静如同深潭,万千思绪都化作绕指柔肠,他从来没有那样的害怕过,害怕自己护不了她,害怕所有施加给她的伤害。从青岩山下伊始他就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此刻看着病榻上面色苍白却依旧在安慰他的顾媺,他竟有了迟疑。

顾媺的手抚上他掌心间的伤口,嗔怪道:“以后不可让自己受伤了。”

弋凌低低叹口气,俯身吻上她浅语:“汀儿,我怕。”

他是何等的人物,是将士们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可是此刻他在她的怀中,脆弱的说怕,让她的心化作一滩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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