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媺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还有家书。”顾谦接过来打开,父母信中没有任何的责语,只让他照顾好自己,倒是后面的两页中顾杲洋洋洒洒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语气凶狠,满是牢骚。

顾谦笑着放下信道:“看来杲儿真是受惊了。”

“可不是,感觉下一刻就要杀到这里与你拼命了。”顾媺点头道。

顾谦将信又按原来的样子折好,“这信就放在我这里吧。”

“那你可得收仔细了,你这里人来人往,若要被别人看到……”

她话里剩下的意思顾谦自然明白轻重,点头道:“不必担心。”

“说起人来人往。”顾媺拿起那本诗文集道:“这韩家的人怎会在此?”

“你是韩昌平和韩昌兴?”

“正是,他二人是当朝宰相韩文甫的孙子,竟也往来于此?”

“他二人确实经常过来,诗文也多是针砭朝政,其余的我倒是不知道。”

“韩文甫历经三朝,朝中甚有威望。眼下陈家衰微,韩静如稳坐四妃之位,怕韩家意不在此。”顾媺放下手中的书卷,皱眉道,“他二人可曾请教朝政?”

“未曾,虽言谈多是朝政之事,但未曾请教。”

“只怕事情并不简单,陈家有皇长子,有英武军,就算后位易主也无大碍,若陈韩联手,第一个除掉的定是王府。”

“你放心,这两人,我会注意的。”顾谦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两人说了会话,顾媺怕一会有客至,便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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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皇长子一周岁庆典,虽然陈琼已不在中宫,但桓卓对于桓圉的宠爱从不因陈家的兴衰而减少半分,此次一周岁的庆典更是隆重无比。

四月暮春,春风送暖,花开满园。正是御花园最美的时节,此次庆典没有如往常一样设在昆兰殿,而是改到了位于御花园北面的欣乐殿内,门窗大开,正对着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又因是皇子岁宴,并无新岁夜宴那般诸多规矩,前朝大臣和后宫妃嫔也不再分开落座,更让席间众人少了几分拘谨。

弋凌和顾媺到的时候大殿内已来了不少人,顾媺着一身艾青色春衫,却不是惯见的北胤体制,而是广袖罗裙的南华剪裁,广袖随风飘举,衣带当风犹如仙子。身侧的弋凌一身黛蓝长袍,墨发束起,刀刻般的面容带着少有的柔和。

和众人见了礼,两人在座位上落座,对面是韩文甫和夫人韩薛氏,见顾媺望过去她展开笑颜,朝顾媺微微点头。虽已年近六十,却举止端庄,有大家风范。

顾媺也朝她轻轻一笑,眼神扫向她身后第二排的座位,见是两个少年,眉目依稀和韩静如相似,两人皆着素色青衫,毫无贵胄之气,反倒像儒门学子。怕就是韩昌平和韩昌兴二人了。确实如韩静如一般一身书卷气,难怪能入二哥之眼。

看着他二人,顾媺不觉想起陈璟和陈钰,同为豪门贵公子,却是全然不同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