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府邸还是江循高升后匆匆买下的院落。三进的院子一家子住倒也宽敞。

宴席就摆在二院中,人已经到了不少,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顾媺进了女眷席,围着说话的女眷都起身朝她行礼,顾媺笑着让众人随意。江母在迎着顾媺上了上首,“照顾不周,王妃见笑了。”

“夫人哪里话。”江家一行刚入盛京,江母又是个乡下没什么见识的人,能把婚礼操持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说这话在堂屋上首落座,顾媺侧身就看到了谢家老夫人,有些喜出望外,“谢老夫人。”

顾媺实在没想到谢老夫人能来,谢家虽然为官不高,但是做为百年公卿世家,能来这场婚礼算是给足了赵舒玥面子。

“王妃。”老妇人起身朝她颔首。

顾媺连忙起身握住她的手,言语亲切:“真是没想到,惊动了谢老夫人。”

“王妃哪里话,王妃义妹出嫁老太太我定要来观礼的。”谢老夫人笑着与顾媺说。

顾媺明白,以江循和谢轩安的关系,于情于理谢老夫人都该来一趟,但是她当着江母的面,明明白白的指明是因为自己的义妹才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心中更加熨帖,拉着谢老夫人的手问长问短,一时间聊的热火朝天。

这边说这话,突然听见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礼官高呼道:“吉时到,行礼。”

之前的礼数花轿进门的时候已经行完了,就等着吉时到的时候行三拜礼。

因赵舒玥父母双亡,家中没有什么亲人,所以顾媺这个义姐就坐了长辈的位置,和江母一起坐在高堂之上,受了大礼。

一根红绸,牵住了两个人的一生。

就算一身喜服,也掩不住江循沙场磨砺出的锐气。他垂着眉角,面上始终带笑,牵着赵舒玥一同给顾媺和江母行了礼。

行过大礼,两人就被簇拥着往洞房去。其他人倒还好,唯有李峯,粗着嗓子起哄,兴奋的倒像是他成婚了一般。

男眷们往后院一去,女眷不好跟着去胡闹,于是就热热闹闹的开了席。

顾媺左右坐着江母和谢老夫人,小辈们再依次落座。旁支们带来的小孩,追打着在宽敞的院子里玩闹。

江母敬了顾媺一杯酒,有些感慨道:“十几年前让我想,哪里敢想到如今住这么宽敞的院子呢。”

“夫人说的什么话,江循年轻有为,以后呀这院子会越来越宽的。”顾媺笑道。

底下人一片附和。

江母摇头道:“也不求再大的院子了,只盼着小辈们能好,儿孙满堂也就够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可不就那点盼头吗。”谢老夫人接话道。

“如今江大人成了婚,江夫人还愁抱不到孙子?”有夫人笑着打趣儿道。

“对呀,媳妇都进门了,要孙子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说起来,王妃,这可不是老身说你了。”谢老夫人虎着脸对顾媺道:“老身刚来盛京的时候就托你给轩安相看个媳妇,这轩安还没着落,倒是想给江循给安排了,你说这事儿怎么算。”

顾媺笑着摆手,“这事儿不得一个一个来,哪里有一把抓的道理。”

谢老夫人扭过头道:“我可不管,下一个可得轮到我们轩安了。”

顾媺笑着倒满酒杯,敬谢老夫人道:“那我先敬你一杯,当做自罚。”

谢老夫人哼气道:“说是自罚,哪里有我陪着你喝一杯的道理。”

顾媺连忙叠声道:“好好好,我喝了。”说完,仰面饮尽了杯中酒。

“王妃好酒量啊。”底下的夫人们纷纷应和。

说着话,几人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喝了不少酒。

男席上更是热闹,喧天的声音隔着垂花门都能听见,顾媺趁着更衣的时候,偷偷嘱咐凝烟道:“你去瞅瞅王爷,让别喝多了。”

凝烟人活泼又机灵,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男席去了。

岚霜扶着顾媺往院子里走,担忧道:“王妃你没事儿吧。”

顾媺被左右敬了许多酒,又加上为赵舒玥开心,不禁喝的多了些。脚步有些不稳,被岚霜扶着,回了席间。

江母关切地询问她:“王妃还好吧?”

“没事、没事。”顾媺摆摆手,面上却已晕出红晕。

江母看她这样,也不敢再劝酒,斟满一杯,慎重道:“王妃,今日我再敬你最后一杯,谢你成全之恩。”

顾媺捏着酒杯,奇怪道:“这话从何说起,何谈成全?”

“说实话,之前听说是小玥要进江家门,我还有些奇怪。后来见江循那般开心,忙前忙后的,我才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小玥的,所以,谢王妃成全。”江母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顾媺听着,绕在心头的疑云也瞬间散去,笑着饮酒道:“江循喜欢,那便好。”

饮完这杯酒,天色已晚。凝烟从男席上跑进来,凑到顾媺耳边说,“王爷没喝醉,江大人倒是醉的不轻呢。”

顾媺想起刚刚江母的话,暗想道,怕是真的很开心吧。

待到席散时已经月上中天。五月盛京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到了晚上凉风一吹,顾媺脸上便立刻烧了起来,头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快倒过去。

凝烟和岚霜一左一右扶着她,却还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歪歪斜斜的到了院子口。抬头就见弋凌阔步而来。

“王爷!”凝烟惊喜地唤了一声。

顾媺听到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疑惑道:“哪呢?”看到弋凌的身影,傻笑着挣脱凝烟和岚霜搀扶的手,疾步去抱他,“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