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占地宽广,夏季的后花园百花齐放,柳枝层叠。人工湖上水波不兴,清风徐徐。夹道旁盛开的丁香花,淡紫色地簇拥在一块,远远望去像极了一片紫色的云朵。

白茉婉带着侍婢走在花径上,两人低着头,沿着道边的草丛寻觅,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了柳树垂下的浓密处,枝条层叠,眼看着要拐进湖内的折廊,侍婢小声道:“小姐,咱们刚刚没去湖那边,那边就不找了吧?”

白茉婉点点头,神色怅然,“也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去了,来来回回竟找不见。”

侍婢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被人捡去了?”

白茉婉怕的就是这个,自己随身的团扇,竟然掉了,掉了也就罢了,今日王府里人来人往,就怕被哪个有心人捡去,让她难堪。

“罢了,一会回去给王妃说一声便好。”白茉婉叹气道,带着侍婢转身准备远路回去。

刚要走,瞥见那柳树层叠下有人分花拂柳而来,白净的衣袍上用同色金线暗绣着繁复的花纹。那人伸手拨开眼前的柳枝,露出一张白茉婉熟悉的脸庞。

“白小姐是在找这个吗?”他伸手,修长的手间捏着一柄团扇。那团扇的手柄用羊脂玉磨成,白净温润,握在他手里竟与手指同色。

侍婢认出眼前的人,连忙屈膝行礼,“世子长乐。”

白茉婉这才惊醒过来,也急忙向他行礼,“世子长乐。”

桓芾让她起身,微微抬了抬自己手里的团扇,“这是你的吗?”

那扇面上画着一簇怒放茉莉花,旁边提着一首小诗,“刻玉雕琼葩,姿不受铅华。西风偷馀香,分与秋城花。”①桓芾轻轻吟了扇面上的诗句,朝她微笑道:“这定是你的杰作了。”

白茉婉被他当面点破,有些愧赧道:“作着玩玩的。”

桓芾知道她的诗写的清新婉丽,自有风韵,不然当初那一首赏荷诗他也不会题到扇面上,叫桓宓看了到处说,于是道:“写的很好。”他说着,将那扇子递给白茉婉。

白茉婉接过来,温润的手柄还暖和和的,带着他的体温。这么一想,白茉婉不觉有些脸烫,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桓芾倒是没有察觉,望着她张了张口,又止住,好似有些犹豫。

两人一时静默下去,可谁都没有先说告辞。白茉婉是知道母亲看中了安国公府世子的,但她知道对自己来说安国公府是高攀,何况还是世子妃的位置,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看他。

正安静间,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进了湖面上,接着听见桓宓熟悉的声音响起,厉声呼道:“小舒!”

听到桓宓的声音,桓芾大惊,此地有柳树遮映,根本看不到湖面上的情景,他立马扭头拂开柳枝往湖面折廊上去,白茉婉也立即跟了上去。

绕过柳树,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湖面上上下扑腾着一个人影,白茉婉定睛一看,却是信宁侯府的永安郡主萧舒,而桓宓正站在廊桥边,探着身子试图去拉她。

“宓儿!”桓芾疾呼一声,害怕她也一个不小心跌进那池子里,快步走过去。

还没等他到两人跟前,一道身影忽而奔来,想也不想就扎进了水里,揽住萧舒就托了上来。

桓芾看这情形,连忙上去帮忙,伸手拉了萧舒上来。

萧舒呛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咳嗽不止。桓宓和白茉婉立马蹲下替她顺气,“郡主,你没事吧?”

桓芾这才回头去拉刚刚救人的人,伸手拉了带着一身水上来,面容却是个陌生的。他面目清秀,透着一股书卷气,可是年龄却比他们大上许多,桓芾斟酌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