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虚空,那一道道穿梭的黑蛇,让人惊疑不定。

空间裂缝的背后,却不是永恒的虚无,在那更远处,似乎是一块璀璨的晶柱。

福地核心,那神秘的空间,无疑是这方小世界的心脏。通常,只有找到节点、掌握住“钥匙”,才能来去自如。

但当那层华丽的外衣被暴力撕开后,背后的秘密,也就再难隐藏。

只是那处于空间扭曲中心的两人,却俱都对那核心晶柱,视若无睹。

扑通扑通。

远处接连几声闷响,退至百丈开外的楚影四人齐齐跪倒。

那在神之威严下都昂然而立着的勇士,竟然当“楚翔”手举神剑投影的那一刻,跪倒在地!

楚影额头青筋毕露,双目赤红,和那光柱中的老者一般,极尽挣扎。

但越是不屈,那双压着地面的膝盖,就越是深陷。臂穹弯曲,挺拔的背部隆起,活像一只被蒸煮着的闸虾。

目眦尽裂,那铺天盖地的杀气几乎压的他要像只死蛤蟆一样平趴在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相比楚影,其他三人待遇明显要好的多。褚茗眼中闪过一丝奇色,看着那道颀长白色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月目光复杂,但也放开了心扉,任由杀意侵入。但那杀意只如同蜻蜓浮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智。显然不抵抗,也就无甚大碍。

唯有剑洗心,看着远处那道横剑而立的身影,是如此狂热、如此虔诚,那眼神,就如最最狂热的信徒,在仰望自己信奉的神祗!

沙沙沙,是树叶舞动的声音。那拂动叶片的却不是微风,而是盈满天地的杀气!

索索索,是灵草泛起了一浪浪波纹,那让草木折腰的,却不是暴雨,而是无的威严!

看着那疯狂、身却又带着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威严的老者,楚翔笑着,一步踏出。

这一步,明明踏在地,但他却出现在了光柱中,就在老者背后。

一把掐住了老者脖颈,就像是提着一只待宰的鸡鸭。

“阿尔忒弥斯之庇护”绽放出万丈光芒,本就浓郁的神威愈加浓郁,甚至隐约间,一个美貌的女子虚影,和那枯瘦老者,重叠!

“咔咔”、“咔咔”

一阵裂木的声音传来,老者手握着的“句芒权杖”,好似不堪重负,竟然开始龟裂!

忽而,那裂纹中爆发出大片青绿光华!那光华同样带着无的威严,却并非保护老者,而是撑起一片圆形罩幕,和那万丈月华、以及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相持着!

老者忽然感觉到右手权杖颤动起来,似要脱离飞走,他哪里愿意,自是立马紧了紧五指!

说也奇怪,老者那随随便便一握,竟好似有着万斤重力,手指生生插到了权杖木柄中!

那威严的表情,和他此刻仿佛被人提捉的动作,对比鲜明!

“啊!!!”

“楚翔”未动,只见老者已是一声惨叫。

“咻”的一声,句芒权杖带起一线绿影遁走,他那条右臂,竟是生生被撕裂了开来!

血肉横飞,但在万丈月光下,那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着。新生出的皮肉,更如婴儿般细腻,白玉羊脂,吹弹可破!

“楚翔”,便在此刻,在那无穷光明照耀下,慢慢贴近了老者耳边。

长剑自然而然驾到对方喉间,那老者眸子呆滞,好似瞬间被另一种意志占据。

“阿尔厄尔斯,我回来了...”

楚影几人只见楚翔嘴唇动了下,似乎说了句什么。

而后以那老者为中心,忽然爆发出一阵比之太阳还要耀眼十万倍的强光!

若只那强光,还不足叫众人闭眼!但与之同时扩散开来的,那股子与光明同在的咆哮,瞬间就让几人眼前一黑!

那是无声的咆哮,那是诸神的咆哮!

无声、无风、无波、无浪,这是虚无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嘎啦!”

一声脆响,从天空传来,紧接着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

短暂的眩晕,来得快,去的也快。

当楚影再次睁开眼睛,视野里只剩下破败一片的场地,周围原本茂密的树林好似都失去了活力,枝枯叶萎。

光柱不再,老者、楚翔连同那件神器“阿尔厄尔斯之庇护”都不知所踪。

前方百丈开外,还是那一大片空地。只是现在,却空荡荡的,空无一物。

篝火、大锅、帐篷。血肉、碎骨、骸尸。甚至连绝望哀嚎着的灵魂,都不知所踪,仿佛被光明净化过的遗弃之地...

将视线转移到身旁,那是方才物体掉落的地方。数截折断了的木杖,印入眼帘。

句芒权杖,所有强者都梦寐以求的神器,如今却失去了全部神力、灵性,变成了几截质地较好的木料。

剑洗心起身,朝着身后不知何时打开的一扇空间之门走去,在门的另一侧,是一块璀璨的晶柱。但此刻,那晶柱布满裂痕...

褚茗明月二人相视一眼,褚茗目露思索,明月满脸复杂...

..........

破庙中,几具和尚的尸体东倒西歪,周围似有打斗过的痕迹。

白乞、林平之二人齐齐盘坐在蒲团,只是白乞脸色有些苍白,林平之胸口更是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焦糊伤痕。

忽然,空间一阵波动,一名玄衣男子踏出,接着波纹未散,又是一人走了出来。

白乞睁开了眼睛,有些愕然的看了其后那名白衣人一眼,随即恭敬的起身朝着玄袍男子行礼。

此二人,自然就是高飞、楚翔。

高飞朝着白乞摆了摆手,而后皱眉看了眼林平之,随手一点,一道绿色气浪汇成一片,将他罩住。

绿浪汇成罩幕,先是将林平之笼在了其内,而后随着他一呼一吸,如同烟雾一样一点点自其口鼻中钻入。

也不知那绿气是何种灵雾,却见林平之胸口那道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那烧焦的皮肉,亦是自发脱落了下来,露出一片新生的嫩白。

不多时,林平之亦是痊愈收功。

“砰、砰、砰!”

也不废话,当先朝着高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见到楚翔,自然一愣,林平之又是推金山倒玉柱,以头抢地,把地面砰砰砸出个小坑来。

“徒儿多谢师尊,平之多谢主。”

高、楚二人俱都不动声色。前者寻了个地方坐,却是把那供奉在正中央的佛像推了,自顾坐了莲台。而后者,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无有多言。

“你们两个,有要跟他回去的,现在就走。”

直到楚翔行至门口,高飞忽然朝着座下两大弟子喝道。

身为轮回者的白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学着高飞,把佛像旁一尊护法推倒,坐了去。

林平之倒是好一番犹豫,虽然楚翔明言将他赶下了山去,但高飞身边也着实不是人待的。弟子和奴仆的身份差异有别天壤,但林平之倒更宁愿做回以前的奴仆,至少不用终日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