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刀山!纵然是十八层修罗地狱,怕也不过如此!

冰冷的紫色火焰窜起千丈,涌动的波涛将弥漫的腐臭涤尽!

吞吐的焰光寒入骨髓、偏偏又充满了焚烧一切的炽热力量,就连蕴含腐蚀气息的蒙蒙毒雾,都在弹指间湮灭。

一座座银光灿灿的刀山升起,一共三百六十五座,恰好呈小周天之数,将怪物围在了中央。

肉眼可见,一道道煌煌剑光、宛若长河匹练、星海击空,刹那将异兽淹没!

咻咻之音破空不绝,一道道骇人的巨型剑罡把空间都撕出了密集的扭曲裂纹。除了九根金色铁链牢牢的衔尾于位面壁垒之,怪物所在,分明被临时切割出大片黑色的虚空!

“吼!吼!吼!”

怪物开始咆哮、吼叫,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纯粹发泄。

“吼!吼!婊子养的东西,有种把老子放出去!你们这帮畜生,等到老祖归来!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赌咒、谩骂,污言秽语。看得出,怪物并不好受,至少皮肉之苦吃的不少。

只那不将诸天放在眼中的态度,却未免显得太过张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然楚翔亦不敢直接杀天庭,取那三界神器一用。这怪物、却比传说中的某只猴子更加张狂,也无怪乎要吃这等苦头...

火焰不停在灼烧,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就连处在半空,离那火海甚远,楚翔都感觉身体表面快要凝结出一层冰晶。

每每那怪物吐出一股股灰色、带有腐蚀性力量的恶臭气息,临近的紫色火焰立马好似补充了养料,轰然喷发,将空气里所有杂质都净化掉,变得清爽无比。

天生生活在幽冥之地的怪物,却极不适应这等变化,怒吼连连。

相比于威能无限、然根本破不开体表防御的“精金之气”、“小星海剑阵”。

“老巢”生存环境的变化,才让怪物更难释怀。皮肉之苦,受过也就罢了。可是此地浓郁的冥气,却是他“安静”百年、努力百年才取得的成果啊!

谁料一着不慎,挣扎力度过大,百年努力全都白费!

百年不长,对于永生者真的不长。但倘若一百年都被关在一处死地,那么便是永生者、除非达到仙神的境界,否则都要疯掉!

怪物,很强。但还不是完整的神!

那些精金之气、好似不要本钱般从刀山喷吐着!细细望去,那三百六十五座庞大的刀山,竟然全都是用庚金之精铸成!

奢侈!太奢侈了!若是楚翔还如当年一般,早就把这三百多座庚金之山全都收走,管他什么后果。

也不知是谁布的阵法,这等先天五行材料,变得比土疙瘩还要廉价。阵法不算精细,完美。唯一的优点就是力度够大、够猛,完全就是一台超负荷打桩机!

楚翔在旁默默欣赏,既不幸灾乐祸,也未生出怜悯。他有能力让那怪物多受些痛苦、也有能力让大阵提前停下。但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细细研究着那看似粗糙的剑阵,一丝丝剖析。在他右手,掌心虚幻的山河社稷图中,仿佛也跟着亮起了三百六十五个光点...

十年,整整十年。

楚翔不知,在外面究竟过了多久。但他这一站,断层空间,整整十年光阴流逝!

第一个年头,楚翔彻底将小星海剑阵研究透彻,甚至溯本还原、推演出完整的星海剑阵。一个名不经传阵法,让身为神祗的他推演了阵阵一年,可见玄妙到怎样的程度。

这一年,断层空间每日都回荡着异兽的咒骂。当它某天试图搭讪楚翔未果后,楚翔的先辈、也沦为异兽咒骂的对象。可怜,就连楚翔自己都不清楚,先人到底是谁...

第二个年头,楚翔开始解析紫色的火焰,这种原本他不是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紫色的,本该属幽冥之火。但这,却偏偏不是。

他右手渐渐实质化的山河社稷图,白了紫、紫了白,最终除了那新生的三百六十五颗光点略略蒙一层紫意,始终未再变化。

这一年,异兽的咒骂声,仍旧未停。只是一些伟大的名字渐渐少了,而某人出现的频率,多了...

第三个年头,楚翔开始闭目沉思。时空之梭已经彻底炼化到身体中,变成无穷空间之一——唯一最完善、最不稳定的空间。他始终,未能解析出时空之梭的秘密。

第四年,第五年...

异兽的怒骂声消失了,它瞪着眼睛,宛若亮着两颗小太阳,照在楚翔身。

由于长时间未动,加周围越来越冷。那些被涤清的、本就无多的水汽,全都聚拢到楚翔周围,结成了一根柱形冰雕——很猥琐的柱形。这却,是某兽刻意催动精神力量、控制水汽走向后形成的作品。相当恶趣味...

第十年,天朗气清,除了苍穹还是灰蒙蒙一片,断层空间终于不复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异兽早已经趴在原地开始打盹,约莫已经睡了数年。

而这时,在那早已看不出形状的冰柱中,楚翔睁开了眼睛...

..........

一个瞬间,只是一个瞬间。

楚影灵魂之力猛然爆发,却在即将破出体外时,复又强行镇压了回去。

这种力量掌控的遽然变化,让他难受的直欲吐血。本身十亭的战力,最少因此去了一亭半!

他箍紧的拳头松开,悄悄舒气...

“麟儿!麟儿!”

李清悠温婉、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林荀和嬴莫同时蹙眉。

前者心下不喜,后者则暗道晦气。但不拘是看在夫妻多年感情,又或者仅仅嬴磐昔日册封的诰命,两人都不可能将来者无视。

况且,林荀只是不喜自家夫人在外人面前冒失,丢了面子,外加错过了一次“验证”机会。心中实是爱极了娇妻,也不好拉下脸来苛责。

却见那李清悠小步跑来,身后跟着好几名气喘吁吁的丫鬟。

见到花园中剑拔弩张的气象,闻林荀怒吼匆忙跑来的李清悠,哪里还不了解事情始末。

心中松了口气,李清悠整了整发誓,盈盈朝着嬴莫见礼。

对方有诰命在身,嬴莫虽是皇族吗,也不能太过倨傲,笑着点头回应。

只看他和林荀并肩行走的态度,就足够说明、单纯的皇子身份,在武者重臣面前,并不是非常吃得开。而这,却也是他能够容忍剑洗心狂妄的最大原因。至于对林麟这种即无实力、又无官职的贱民,那是两说。

当然,主要也是林荀不曾开口求情,否则,原本只是一晒而过的小事。林荀却为何不愿意替子求情,倒也不单单是莫名怀疑的原因...

若求了情,也就矮了人半分,欠了个不大不小的情面。

平日无甚关系,增进谊,现在就...

李清悠款款走到楚影身边,牵起他的右手,朝着嬴莫走去。

感受到掌心忽然传来的僵硬,李清悠心中称奇,倒未曾深想。哪知楚影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却更是修真者之列的败类,色中饿鬼。加林麟残留下身体本能的反应,着实有些尴尬。

若寻常,自不会这般。但对方屡次三番的维护,已经让楚影生出了好感,一点点好感。

“雍侯爷,我这孩子自小被娇纵惯例,不识礼数。平日里读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诗,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杂记,学来了一身市井侠气。妾身这就像雍侯请罪,还望雍侯、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则个。妾身回头,一定好好训斥劣子。”

言罢,李清悠松手,施了个万福。

嬴莫自然不能不顾及对方面子,哪怕不顾及她,也要考虑到林荀的感受。他此时的身份,是林麟的长辈、以官待民,自然可以直言训斥。况且谁不知道,他和林府公子曾有过节。但若再纠缠,未免显得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