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挑明了,他也不再拐弯抹角了,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庄镜身体一抖,吓得大气不敢出,太子这是来真的!

皇帝冷哼一声,“如果朕不如你愿呢?”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庄镜有些担忧的看着皇上,皇上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让他心里终于安稳一些。

太子扬起嘴角,走到皇帝面前,低着头,嚣张的看着他:“父皇,你已经老了,该退位让贤了。你放心,儿臣尊你为太上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让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个时候的太子,完全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似乎他认定了皇位他已经坐定,坐稳。说话极其嚣张!

“来人!”

不理会皇帝的脸色有多难堪,太子退了两步,手一挥,立刻有人拿着两道圣旨递到太子面前,他打开一道圣旨,摆在皇帝眼前。

“父皇,盖印吧。”

圣旨上面的旨意,就是赦了康良王的罪行。

太子想着,只要是皇帝下的旨意,就算是有人反对,也不关他的事,大臣们只会说皇帝的不是,而不是他。

皇帝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便闭上了眼睛。

太子见状,笑容收起来。收起圣旨,看向庄镜,“把父皇的玉玺拿出来。”

庄镜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是知道玉玺放在哪里。

“奴才不知!”

“当真不知?”太子露出了危险的眼神,语气也带着威胁。

庄镜的心狂跳不已。他知道,今晚有可能就是他的死期。就算是死,他也不能做太子的同伙。不能背叛了皇上。

眼见太子一步步副近,庄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差点没老泪纵横,低着头,“殿下,殿下收手吧。皇上会原谅你的。”

话刚说完,胸口便挨上一脚,庄镜被踢到一旁的桌子,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可想而知,这一脚,太子是有多狠心。

太子越走越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

庄镜摇头。

又是一脚,庄镜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住手!”

就在太子又准备踢的时候,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叫停了太子。庄镜跟随他多年,很是忠心,他也不忍看到他再受折磨。

太子收回了抬起的脚,脸上换上一副得逞的笑容。冷冷的看了一眼抱着身子忍着哀叫的庄镜,这才走到皇帝的面前。

“父皇是同意了吗?”

“你告诉朕,为何要赦了康良王的罪?”

他相信太子这样做原因一定不简单。康良王对太子如亲生,这样的叔侄关系好得让人误会。就算康良王疼侄子,但也太过了。

而且这次的事,康良王是一人承担下来的。这件事如果说太子不知情,只怕不会有人相信。他之前把责任全推给康良王,现在又来求情,实在不合情理。

太子眼神有些闪躲,眼前这个男人给了他权力地位,那个男人只是护着他,现在,他却要为了那个男人来逼迫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为了母后,又想到如果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母后又怎么会嫁给他而与情郎分开?这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舒坦了许多。

“等这两道圣旨宣读了,儿臣自当告知。”

气氛再次陷入了冰点,皇帝看着那道圣旨,其中一道是赦免康良王的罪,另一道便是传位于他。他能如此大胆,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外面的侍卫包围了这里,现在他想怎么样,那些大臣也不会知道真相。

太子的从容淡定,波澜不惊与皇帝的忧心忡忡,疑惑不解成了对比。

“不如,由儿臣来告诉父皇吧!”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在他们的身后。

太子听到这声音,脸色变得有些慌张,回头看到宁允的时候更是惊讶不已。皇帝的神情却平静了。

宁允宁翔还有景惜三人都出现在龙栖殿,太子惊讶的差点把圣旨弄掉在地上,却又故作镇定。他并不相信宁允会知道。

“允儿,翔儿,惜儿你们都来了。外面还算平静?”

皇帝脸色缓和,很是慈爱。庄镜忍着痛弯着腰站在一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父皇放心,今天晚上天气很好。连风都没有。”

宁允若有所意的看向太子,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变了。握着圣旨的手更是加大了力度,关节泛白。外面怎么可能平静?那么多人包围着龙栖殿,为什么他们会安然无事的走进来?

景惜看到庄镜脸色很差,走过去轻声对他说道:“公公,你先去找太医看看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父皇。”

庄镜很是感激的对景惜扯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却不放心的看向皇帝。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庄镜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拖着身子出去了。这里有王爷他们在,太子也使不出什么阴招。

屋里只剩他们五人,太子的心已经被他们的动作激起了千层浪,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允他们,神色慌张。

“你们……”

“你想问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

宁允展现出他迷死人的笑容,眼里却带着嘲笑。

他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还是真有自信觉得可以逼宫?他在做动作的时候,他们可没有闲着。好在江赢是御林军统领,一早便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景惜。江赢与众侍卫在太子面前做足了戏,让他觉得他们是听他的命令。其实不然!

太子也已经与镇国大将军,兵部尚书商议过,所有将士在入夜时分候在城门,以作后备,就算皇帝有所准备,他们也可以一并拿下。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时候,原本留在皇宫中保护皇帝的十名凤凰楼的成员在镇国大将军和兵部尚书还在调集兵马的时候,已经将他们制服。所以,皇城城门并无一人。

“我们当然是走进来的喽!”景惜围着太子转了一圈,露出了戏谑的眼神。

景惜的嘲讽和眼里的戏谑,让太子心里一怔。今天她才跟母后说过,她不在意位分,只要跟爱的人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现在为何她又是这样一副表情?

“惜儿……”

太子情不自禁的叫了景惜的名字,差一点没有伸手拉住她。

“她是我的王妃,你的三嫂。太子请自重!”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景惜,宁允一把拉过景惜,冷冷的看着太子。这样亲密的称呼,只有他可以叫。

景惜知道皇后肯定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了他,微微一笑。

“你明明跟母后说过,你不在意名份地位,只要跟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

太子还是把这话说出来,看到宁允的脸瞬间变了,带着疑问看着景惜。心下一喜,他就知道,宁允不知道这事。

景惜当然知道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毫不顾忌皇上在这里,牵起了宁允的手,十指相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当然,我确实跟母后说过,只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就不会在意名份地位。我爱的人,只有王爷。王爷就算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她的一番话,放宁允的心里又泛起了涟漪,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更加有力。太子的眼睛的看着他们紧扣的手,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他,可恶!

枉他那么对她,想着把皇后之位给她,现在,她竟把他心底的一点美好都戳破了。

他输了!不,没有,只要有皇位,天下的女人,他想得到谁,就能得到谁。

眸子里闪过杀意,一个箭步冲到皇帝身边,用手紧紧的扼住皇帝的脖子,恶狠狠的怒道:“把玉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无情!”

就算外面没有他的人,只要把玉玺拿到手,圣旨一下,皇位还是他的。他是太子,储君!

他的动作,让宁允他们紧张起来。

太子的武功不弱,现在皇帝没有还手之力,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快放开父皇!你这样做,是大不敬。”宁翔急了,想要上前一步,却看到太子的手用了力,皇帝的呼吸更是有些困难,他便退了回来。

景惜面露担忧,着急的看着宁允,宁允突然身形一闪,太子已经被摔到地上。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太子更是惊恐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速度有这么快。

没有人知道宁允会武功,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极高,不管是宁翔还是皇上,都被他的动作给惊呆了。

“太子大逆不道,弑父夺位,传朕口谕,废太子为庶民,流放,永世不得进京。”

恢复过来的皇帝心痛的看着被甩出去的宁安,决绝的下了这样一道旨意。他没有杀掉太子,是念着父子之情。

景惜看向宁允示意,要不要告诉皇帝宁安并非他亲生?

宁允摇摇头。如果告诉了父皇,只怕会加快毒性发作,蒋夫说是可以活上半年,但要是气急攻心,只会缩短日期。

废了宁安,对他来说算是最重的惩罚,一个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太子爷,流放在外,怕是会比死了还难受。

再者,事情被揭露,皇上肯定会处置了皇后。这样的话,宁允想要为母妃报仇一事,也不能亲自动手了。

一道口谕,结束了这场来势汹汹的逼宫。

太子一党,冥顽不灵的处死,弃暗投明的官降三级。东宫所有妃子只要与太子逼宫有关联的都被充军妓,未有牵联的赶出皇宫。

五皇子救驾有功,且德才兼备,胸怀大志,心系天下。皇帝自愿退位,传位于五皇子。

这样一个峰回路转的结局,谁都没有料到。都以为会是允王爷当皇帝,没想到会是五皇子。不过支持五皇子一党的对这个结果是非常满意,多年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太子被废,皇后打入冷宫,康良王处死。一切,回归平静。

皇后在太子流放出宫的那一天,死在冷宫。所有人都当她是痛失爱子,伤心过度想不开寻了短见。有人同情,也有人置之不理。

在太子逼宫那晚,皇宫中还少了一个人,珍贵妃。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本来是要派人查探,老皇帝却阻止了。他已年迈,他的女人少一个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而这件事平静过后,丞相府却成了又一笑话。两个女儿本是太子侧妃,却又被遣回了相府。这样的耻辱,任谁都觉得没有脸。

但是她们也庆幸,父亲没有参与太子逼宫的事,不然,她们的下场更惨。

元宵过后,景惜宁允便起程回了宣城,离开之时,新任皇帝宁翔亲自相送。

“三哥,有空便来帝都,朕已让工部为你在帝都修建王府,这里,也算是你的家。”

宁翔的语气很诚恳,让人知道,他是很在意允王爷这个兄长的。

宁允拥着景惜,脸色依旧很温和,与他装傻的时候一样,那么真诚。

“那就多谢皇上隆恩。不过,还请皇上答应臣一事。”

“朕知道,你是希望风华宫保持着熙贵太妃的生前时的模样。你放心,风华宫,只为熙贵太妃留着。”

熙妃被追为贵太妃,由于太上皇不知道皇后与康良王的事,所以没有废皇后,所以,熙妃也只能是贵太妃。

宁允放开景惜,上前对宁翔伸出手臂,宁翔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也伸出手,兄弟两抱在一起。

久久,两人才分开了。

这次,江赢成了他们的车夫,他向新皇请辞,自愿跟随王妃。虽然新皇不知他与景惜有何渊源,但他还是允许了。

马车内,景惜靠着宁允,感叹着这十几天发生的事。觉得就像做了一个梦,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真实。

“你对皇后说了什么?”

“我说,太子并非是她与康良王的儿子。她的儿子,早在出生不久便死掉。宁安,只是父皇与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

景惜惊讶的从他怀里抬起头,原来,这个局,很早很早以前便布下了。

回了王府,若云没见紫絮,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绵儿告诉她,主子体谅紫絮太小,给她找了一户好人家做义女了。

若云听后可是感动了好一阵子。真心觉得主子心肠太好了。

景惜身边除了若云,现在多了一个绵儿。隐藏在皇宫里的人,也让他们离开了。毕竟是宁翔做皇帝,再留些凤凰楼的人,实在是有些欠妥。

开春了,春雨细无丝,绿叶嫩如玉。园子里的花大多都开了,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天没那么冷了,因为下雨,也只能呆在屋里。

宣城也一切如常,宁允也乐得清闲,天天陪着景惜,自从那次说要生个孩子之后,他们几乎两天一次运动。至于为什么是两天一次,只有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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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出去。”

“嗯。”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

景惜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

宁允握着她的双肩,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深情与霸道,“你去哪儿,都在我地盘上。”

景惜憋憋嘴,“哼!”

感情他是觉得她就算去哪儿,也是在他的地方逃不掉。哼,哪天她要是出了宣城,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这么自信。

“你去哪儿?”

突然,宁允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的王妃,怎么不关我的事?”

“不告诉你!”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