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心忖,自己是一贯知晓夏侯夕是极心狠的。却也不知晓夏侯夕居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王珠轻轻抿紧唇瓣,却也容色微冷。

夏侯夕容色温煦,却是那极冷的的一个人。就好似如今,他一把将薛采凝狠狠推下去,毫不容情。

而薛采凝无论怎么样为人,却和夏侯夕没什么冤仇。

夏侯夕就是这样子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薛采凝却没留意到夏侯夕甜蜜蜜糖下所包裹的剧毒。她因为夏侯夕的话儿,顿时整个人都有了神采了。

她自然将陛下当成了猎物,可夏侯夕的魅力也是无可抵御的。

而裴洋听到这样子的话儿,面色却也是顿时一变,甚至不觉流转了几分怨毒之意,憎恨之情。

薛采凝对他是如此的嫌恶,说是弃如敝履也是一点都不为过。可是他瞧着夏侯夕,却是眉宇含春,十分客气。

瞧到了这儿,裴洋冷冷一笑,手指轻轻擦去了面颊上落下的血迹,舌尖儿轻轻一品。

“夕殿下你英雄救美,却也是要瞧瞧,你可是当真有这个本事不是?沦落在大夏,靠着九公主撑腰,却给别的女人献殷勤。这档子下作事儿,也是亏得你居然是做得出来。”

裴洋这样子说话儿,面上却尽数是鄙夷之情。

夏侯夕却不动声色,并没有受辱的意思。

“裴公子你并没有沦落到什么地方去,却也仍然是要裴大小姐给你收拾烂摊子,这份本事,却倒也令人望尘莫及。”

裴洋慢慢的吞下去唇齿之间的鲜血,冷冰冰的说道:“夏侯夕,你找死!”

王珠也是慢慢的拉开了帘子,露出了清秀冷漠的容貌:“裴公子既然是知晓有我王珠相护,那又何必盘算,对夕殿下不恭敬?”

王珠说话,裴洋未必乐意听。可是就算是裴洋,也是知晓王珠手下厉害之事。

王珠大闹陆家,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况且这位大夏的九公主性子可谓是无法无天。

若是招惹,当中羞辱自己的事情,王珠也是未必做不出来。

若不能忍这一时之气,那恐怕就是自取其辱了。

裴洋虽是鲁莽,倒也并不傻的。此时此刻,他也是只能隐忍此事了。

那一双冰冷怨毒的眸子,就这样子扫过去,不觉添了几分阴冷的味道。而裴洋也只得匆匆离去,恼意无限。

在裴洋严重,夏侯夕也就是个吃软饭的。

虽然已服软,裴洋却也是决不甘心。

薛采凝满面堆欢,就如此过来。她瞧着夏侯夕,眼中满是欢喜之意。

能被夏侯夕关怀,她内心自是无限喜悦之情。

“夕殿下,这一次若无你的帮衬,那个裴洋却也还是会不依不饶的,他那个样子,真是吓人。”

薛采凝手指轻轻拂过了胸口,露出畏惧模样。

却全然忘记了,王珠似也有为她解围。

夏侯夕也是不觉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薛小姐,你也是实在太过于客气了,今日若不是有九公主在这儿,只恐怕也是不能为薛小姐你解围。”

夏侯夕这样子说着,说的也都是实话,然而这些花儿,薛采凝听了却也是觉得说不出的刺耳。她只觉得夏侯夕十分偏心王珠,说话也是不觉向着王珠,这也是不免让薛采凝心中顿时多了一根刺。

王珠让她十分的厌恶了,而薛采凝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添了几分嫉妒之意。

为何王珠身为大夏公主,居然是什么都有?

瞧着王珠那张有些冷淡倨傲的清秀容貌,薛采凝说话儿,却也是不自觉的添了几分酸意:“九公主,杨郎君的事儿,我也是听闻了几分了。这杨炼当真是不知好歹,九公主瞧上了他,也是他祖宗积德,可惜却偏生不知惜福。如今杨郎君死了也没多久,九公主是个念旧的人,想来这心中也是依依不舍吧?”

薛采凝话语之中却也是不觉带了几分的嘲讽之意了。这话语里面的意思,杨炼死了也是没有多久,王珠应当是伤心欲绝,方才不显得那么的水性杨花。

王珠闻言却也是不觉微微一笑:“杨郎?哪个杨郎?我竟然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若薛小姐说的是兖州死去的那个,那种东西,怎么会依依不舍?莫非薛小姐还同情那个下贱胚子不成?”

薛采凝面颊微微一红,自然不好说王珠辜负了杨炼之类的言语。

她目光轻轻的落在了夏侯夕的身上,居然是有些了然王珠说的言语。

眼前有这样子的珠玉,又怎么会惦记泥土?杨炼别说已经是死了,就算是活着,那也只恐会被王珠所抛弃。

只不过王珠这样子狠辣薄情的女子,又凭什么霸占夏侯夕这样子的男子?夏侯夕对王珠颇有好感,这更让薛采凝心中十分不平。

也许是因为夏侯夕的性子过于温软醇和,所以也是瞧不出王珠的真面目,因而被王珠所欺骗。

薛采凝容色微微有些讽刺:“我只是为了九公主觉得可惜而已,从前的谢小侯爷,如今的杨郎君,公主多情,可是却姻缘不顺。”

王珠却当着薛采凝,手指轻轻拂过了夏侯夕的脸颊:“自然比不上薛小姐,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入宫当父皇的嫔妃。只是薛小姐,做人可是不能贪得无厌,得了这个,还想要其他呀。如今你一边想要得到父皇的恩宠,一边觊觎这俊美无比的夕殿下,我都替你着急。做人如此,却也是好生令人不齿。”

薛采凝脑子顿时不觉一炸,眼前清秀少女轻轻拂过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颊。纵然是并无过多的举动,却居然是出奇的艳丽蛊惑。

而王珠口中所言,更是不觉让薛采凝身躯一震,惊出了一身冷汗:“九公主此语可是污我的清白,我薛采凝行事端正,又怎么会随意招蜂引蝶?就算是九公主不满我得罪了皇后,那也是不能诋毁我那清清白白的名声。我与夕殿下,那也是风光霁月,再无其他的。”

薛采凝心中盘算,若王珠如此污蔑,自己就去夏熙帝跟前哭诉,说皇后无德,欲图毁了自己的清白。

可她心念转动间,却瞧着夏侯夕轻轻的叹了口气,握住了王珠的手掌。

一股子嫉妒之意涌上了薛采凝的心头,却因为王珠方才所说的话儿,实在不好反驳一二。

薛采凝猛然转身,而那心中却也是不觉十分酸楚。王珠点名了事实,那就是自己已经没有正大光明争取夏侯夕的机会。其实若没有夏侯夕,自己应当是十分得意的。

瞧着薛采凝转身离去了,夏侯夕也是缓缓的松开了手掌了。

他不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九公主,薛小姐已经是被你气走了。”

王珠放下了帘子,凝视夏侯夕:“夕殿下,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送你什么雪兽皮?”

夏侯夕不动声色:“因为前些日子,薛小姐碰巧是知晓,我染了风寒,据说批了雪兽皮,身子会好一些。”

夏侯夕那一双有些妖异的眸子凝视着王珠,眼底却也是涌动了潋滟的水光。

“不过此物却对裴洋十分重要,在北漠之中,男子成年的时候,就必定是会猎杀一匹野兽,作为成人的象征。而这个猎物的兽皮也是会被剥下来,作为一种珍藏。裴洋猎的是一匹珍贵的雪兽,他也是十分得意。薛小姐,她可不知晓,裴公子送给她的是如此珍贵之物。”

王珠瞧着面前的夏侯夕,心中既是赞叹,又觉得格外警惕。

薛采凝这位夏熙帝的新宠,却是得罪了裴洋这个凶狠的暴徒。夏侯夕没了前世的记忆,可他善于揣测人心,也是瞧出来裴洋是个秉性凶残的人。

在裴洋瞧来,是薛采凝玩弄了她的感情,用自己珍贵之物去讨好另外一个男人。

而前世就因为这个样子,薛采凝惨死,而裴洋也是因此入刑。

王珠想要问前世薛采凝可是被你算计而死的。只是王珠还不致于糊涂到如此的地步,想了想,却也是究竟没有问出口的。

不过想来,前世白薇薇也是没那个机会得罪裴凰的,夏侯夕怎么也是不至于算计裴洋。

可前世今生,竟然是如此的巧合,王珠却怎么都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内心之中,似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只是这个念头并不是那么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