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王妃倒是能说会道,会说话儿得紧。

“王妃果然是天生丽质,如今虽然孕育一女,却也是如此娇艳。摄政王,可仍然是爱惜你得紧啊。这种可当真是天赋异禀,当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她瞧着王珠那细韧的腰肢,这些话儿,却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生了女儿,王珠这身材居然还这样子的好,端木王妃内心也是不觉掠起了几许的羡慕之意了。

王珠浅浅一笑:“可是过誉了,再说这些也是没什么要紧,红颜枯骨,再如何绝色,总是有些不够瞧的。”

端木王妃轻轻的点点头:“是了,男人的真心,方才是最为难得的。这挑个男人,其实身份地位固然要瞧,可最要紧的人品,却也是最着紧的。对了,长乐公主呢,听说这小公主十分美丽。这孩子在哪儿,我也是想瞧瞧,想来这小公主比传闻之中更加美丽。”

她知晓,在一个母亲跟前夸奖她的女儿,却也是很容易讨得做娘的欢心的。

自打端木王妃进门,虽然心思不纯,可说话儿还当真挑不出什么错处。

王珠微微一笑:“可别说她美丽了,样子还可以,可性子却不敢恭维,当真是调皮得紧。好不容易闹腾累了,总算消停了,却也是耳根子清醒。”

端木王妃一笑:“小孩子有活力总是一件好事情。聪明的孩子,却总是有些顽皮的。”

端木云盈不怎么想说话儿,闻言,却也是不觉翘翘唇瓣。

这小孩子性子不好,还不是当娘的教导得不好。

如今这小公主顽皮,想来也是王珠性子不好,所以孩子也是教导不好。

可那小姑娘被抱过来时候,在场的几个人还是瞧得呆住了。

水润可人的面颊,皮肤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粉嘟嘟的双颊,白里透红。

那脸蛋儿,好像是蒸得正好的寿桃包子。

小小年纪,却也是已然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如画。

便是罗氏那皱起了眉头,此刻却也是不觉舒展了几许。

据说这长乐公主容貌极似其父,果然是生得极为美貌可爱,让人瞧着恨不得在她水嫩嫩的脸颊之上掐那么一把。

王珠瞧着女儿,眼睛里却也是不觉浮起了几许暖意。

卿卿伸出了软乎乎的手掌,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却也是口齿不清软乎乎的说道:“娘娘,卿卿今日乖乖的,没顽皮。”

王珠忍笑:“我自然是知晓的,这里有些姨姨来见你,问声好。”

卿卿鼻子里嗯了声,叫了姨姨啊,脑袋又往碧菡的怀里钻了。

王珠让碧菡将卿卿抱走了,不觉含笑:“她小孩子,玩累了,就喜欢打瞌睡了。”

端木王妃回过神来:“果真是生得极为美貌啊,我也是好生喜欢。”

这样子一个女娃儿,娇软可人,娇滴滴的一团,扔在谁面前,也是忍不住要娇宠一二的。

王珠摇摇头:“快别说了,她父王可是十分娇惯于她,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也是不加责备。她在家里面,除了还怕我一些,可是谁都不怕。胡天胡地的,什么都不惧。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瞧着她那张脸蛋,我也是心里面万分的喜欢。可是若任由她的性儿胡闹,那可是不成的。”

罗氏瞧见了长乐公主,这心里面也是有些活络了。

她可以笃定,这位长乐公主长大了后,便会是整个中辰,或者说是整个大陆最耀眼的明珠。

这颗明珠,必定是裙下之臣无数。

端木王妃微笑:“这一次来,第一次见长乐公主,礼物自然还是要备的。”

王珠微笑:“卿卿从出生到满月,端木王妃都是有送上贺礼,如今太客气了。”

王珠言语之间始终都是有一缕生疏,未免让端木王妃内心很不是滋味。

如今摄政王的权势,却也是一天大过一天了。

人家顶着端木家的名字,端木家为什么不能拢些好处呢。

偏偏不但端木紫麟似乎忘记了曾经端木家的恩泽,王珠也是客客气气的。

端木王妃压下了心尖的一缕酸楚,面上仍然是笑意温婉:“长乐公主如此的可爱,这世上的好东西都送给她,那也是不算什么。”

说到了这儿,端木王妃便是令婢女将一枚锦盒送上来。

里面一枚玉璧,色泽温润,质地细腻。

伴随锦盒子一打开,一股子水润之气也是铺面而来。

端木王妃不觉说道:“这一枚玉璧,是温凉玉雕琢而成。戴在了身上,寒暑不侵。小公主身子如此的娇弱,倘若因此而生病,岂不是十分的不好。有这块玉养着,岂不是好些。”

王珠的眉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一挑。

实则卿卿身上早有一块温良玉,玉质却也是与眼前玉璧有些相似,却又好了许多。

那一块玉石,最好的部分早佩戴在卿卿身上了,而如今端木王妃这块应该是舍弃的料子雕琢而成。

不过王珠面上,却也是并未流露出什么。

她含笑,令一旁婢女收下了了。

端木王妃伸手,将王珠拢住:“摄政王妃,其实做女人的,这一生的幸福,最要紧的就是有个好归宿。这挑的那个男人,却也是一定是要极好。否则,任你出身如何富贵,都是难以心顺。”

她故作亲呢,捏住了王珠的手掌,却发觉王珠的手掌居然是出奇的冰凉,却也是顿时不觉为之一怔。

这个女郎,面容如此艳冶灿烂,可是手掌却是冷漠若冰。

王珠却也是顿时不觉缓缓抽回了手,她素来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

除了自己的亲人,王珠是绝不愿意跟别的人又任何的肢体接触。

耳边,却也是听着端木王妃说道:“虽然卿卿如今年纪还小,我却也是有一门绝好的婚事想要跟王妃说。如今蒙家的嫡出一脉,只有一根孤苗蒙均。想来蒙家的家世,不必我说,摄政王妃也是知晓。军门世家,便是摄政王也是颇为欣赏。蒙家的家风,摄政王妃也是知晓的。这蒙家的男儿,都不允纳妾,只有一个正妻。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就是如今摄政王妃如今的样子。”

饶是王珠是聪慧剔透,可是如今却也是顿时浮起了缕缕惊讶之意了。

卿卿才一岁多,居然就有人盯上了她的婚事。

王珠目光顿时也是落在罗氏身上,罗氏如今来的目的,王珠却也是顿时清楚了。

罗氏蒙家夫人,来此也是为了卿卿的婚事。

罗氏对上王珠的目光,却也是并没有什么避讳之色。

她干脆说道:“这一次来见长乐公主,总是需要些个见面礼。阿慧,将东西送上来了吧。”

蒙慧顿时盈盈向前,将东西奉上。

那盒子之中,有那么一枚小小的令牌,青铜所铸,格外的精美。

“此枚令牌,每一代蒙家的少主和少夫人都是各执半枚。朝廷允许蒙家拥有私兵一万,此枚令牌可调动了一半。”

罗氏瞧着这枚令牌,不觉感慨万千,要知晓这枚令牌原本是她捏在手中,之后又落在了朱若白的手中。如今,这半枚令牌却要送给摄政王家的小公主了。

她身为蒙家女眷,自然也绝不可恣意行事,这桩事情蒙老爷子也是知晓了的。

想来,王珠绝不会不允。

如今摄政王正在拉拢世族,而蒙家代表着军方力量,如此抛来橄榄枝,更是对摄政王有莫大的好处。

端木云盈不觉轻轻的捏紧了手帕儿,嫣红的唇瓣却也是流转了一丝笑容:“这可当真是天赐良缘。对了,摄政王妃若不能一时决断,与摄政王好好商议如何?”

端木云盈心忖,说到底王珠也不过是摄政王名下一个宠。如今虽然是千宠万宠,却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若是知趣儿,便不能对摄政王大业有丝毫的影响。

说到底,如今王珠得宠,还不是因为王珠听话。

王珠回过神来,顿时也是冉冉一笑:“郡主,此事说来有些抱歉了。我与王爷成婚,他的心思我自然是知晓,而我的心思,他也是知晓。我的女儿,年纪还小,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的婚事早早的定下来。她既然是我的女儿,以后所挑的男子,必定是要她喜欢的,心里爱的。”

说到了这儿,王珠向着罗氏轻轻一福:“蒙夫人,无论如何,我也知晓这是蒙家的一番好意。只不过我娇宠女儿,这孩子的婚事,却永远不必做什么筹码。”

罗氏顿时有些愕然,此事,她从不觉得王珠会拒绝。

自己代表蒙家,而这受宠的摄政王妃,居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是拒绝了。

罗氏隐隐觉得那令符有些烫手,

她面色顿时有些阴沉,言语却也是含酸:“蒙家一番心意,想不到摄政王妃居然是如此的轻贱。”

端木云盈更是愕然,一脸震惊之色:“摄政王妃可是不要闹性子,坏了王爷的大事!要知晓,摄政王对蒙老将军,也是颇为敬重。如今,如今你却也是一副小女儿情态,居然,居然如此胡闹。”

端木王妃顿时扯住了女儿衣袖,却也是阻住女儿说话。

虽然,这摄政王妃是有些不知轻重——

可得罪这样子一个人,难道不怕王珠心中记恨,怪罪在女儿身上。

端木云盈虽然是仍然不平,却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端木王妃却也是和颜悦色:“我不敢在王妃跟前拿什么长辈的架子,可那些个良言良语,却也是要多说几句。其实我等家族的女儿,又有几个能随心所欲。成婚第一要紧的,则是门当户对啊。世族有些女儿,一时糊涂,被些人几句酸话给哄了,只瞧男人的颜色容貌。可是这样子成婚,便是这寒门子弟有些个本事,可实则还不是借着女方家世往上爬。摄政王权势滔天,在中辰无人可匹,正因为如此,女儿选择反而窄了些。说到家风,哪家能比得上蒙家?倘若以后蒙家对不住卿卿,不必摄政王动手,蒙家家风却也是饶不过这等忤逆。”

王珠眼波流转,却也是平添几分潋滟的水色:“端木王妃忘记我亦是大夏的公主,从小到大,这些话儿可也是不知晓听过多少了。出身高贵,似乎连婚事也是不由自主,一举一动,便是备受关注。可既然是如此,父母得享高位,爬得高些,难道就是为了让儿女不得自由?卿卿身份尊贵,自然不免受人觊觎。可是倘若有人心存恶意,却要瞧我和王爷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到了这儿时候,王珠眸子间艳色流转,竟似平添了几许森狠之意了。

罗氏越发听得不顺耳,不觉冷笑:“是了,如今王妃的意思,就是蒙家对你那娇娇女,有那等不轨心思了。”

王珠淡淡的说道:“妾身并没有这样子说。”

却没有在这位以刚毅闻名的蒙家夫人跟前软了姿态。

罗氏越发不平,那长乐公主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可让这样子一个娘亲教导,以后虽空有美貌,却也不过是个狐媚子。

入了蒙家,只恐怕也是会让蒙家家风受辱吧。

王珠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了,蒙家的心意,我心中感激。可饶是如此,卿卿婚事,却决不能这般便定下来。”

端木云盈不觉面色变了变,旋即便是流转了几许狠色:“摄政王如今说这样子的话,未免是有些过了吧。母亲一直待你和气,客客气气的说话儿,可是你呢,却丝毫不知晓分寸。想当初,弟弟是养在咱们家,锦衣玉食的好生养大。怎么样,却也是叫唤母亲一声娘。母亲待人性情软和,可是,却并不代表有人能不敬重长辈吧。”

说到了这儿,端木云盈面色却也是顿时有些肃然。

无论如何,今日她就是要将这个架子给立起来。

不单单是为了亲娘,还为了以后做长久的打算。

今日见了这般富贵,端木云盈已经是要打定了主意,定然是要将这亲缘关系给定下来。

端木王妃这一次却也是没有呵斥女儿,反而不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初,我与夫君无子,也是盼望有个儿子,能够养在身边。却没想到,不是亲的,就是不亲近。哎,我倒也不敢说如何有感情,可他衣食住行,桩桩件件,别人瞧着,我自认没有短过一处。却也是,更没什么不尽心。摄政王妃,倘若我当真做得不周到,摄政王固然是天纵之姿,也不能平白这般优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