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曾见过元天君。”

在所有的记忆中,元天君都是以背影出现,只存在于秘境里,与其说那是凝成形体,不如说是残留的记忆片段冲击识海,让他看到了那样的背影。

一直到元天君的神识也恢复到了极强大的时候,他也一直以神识交流,从未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蠕动的黑影道:“既不曾见,为何说是假的?”

“你幻化而成的……我相信就是元天君的真容。”骆云道,“你无法根据我的神识来幻化,便只能用自己的记忆……你见过元天君,你被他逼到自爆,自然无论过多久都记忆如昨,无法忘怀。”

那黑影顿时消散一空,溶于周围的一片幽暗之中,那遍布它周身的如同空洞般的数团白光,也慢慢消失。

在这没有任何色彩和光亮的万域天魔内部,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极为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数月,甚至经年,骆云整个身体几乎化为了石雕一般,只知道剑阵还在。

与他相伴的,也唯有属于元天君的神识,每当他说些什么,还会有所回应。

甚至万域天魔时不时对他发起的极为猛烈的魔气冲击和神识压制,都是他所期盼的。

哪怕是每次都受创不轻,却让他不至于孤独的发疯。

他并非不能忍受这份寂寞,对于修士而言,闭关独处,也是常事,可是这般真正的与外界隔绝、担忧而又无法察知的像身处囚笼一般,更不知一切是否有在好转,才是最难受的。

从最初能感知到数十处遭到攻击的波动,到慢慢平息,剑阵之中的三种气息还在不停的流转,却不知外面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无论如何,只要剑阵在,就是好事。

就在骆云觉得浑身都要长毛了的时候,剑阵之中的气息乍然停止了流动。

他感受不到天衍无间剑阵承担的转化魔气为星元之力的变动,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幽黑仿佛滴进了数滴水的浓墨,渐渐氤氲开来,越来越淡,最终透出一方蓝色的天空。

他还来不及发声,便被人拽了出去——乍一看见晴朗碧空上艳阳高照,连一丝丝紫色的色彩都没有,饶是他有修为,也觉得刺眼之极。

数个纷乱的声音在他耳边道:“终于大功告成了!”

“从此再也没有粹魔池了!”

骆云这才回忆起来,他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万域天魔的存在了……他的神识竟然麻木到了这种地步吗?

又有人道:“骆长老当真是我仙门柱石!终于一雪多年以前仙魔大战之耻。”

另一个附和道:“还不快请骆长老调息,此乃我门中至宝,八门蕴星榻,可迅速助骆长老恢复修为。”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至宝能与他从天涯之阁中拿到的那张蒲团相比,骆云推却道:“不必这样客气。”

旁边一人道:“是骆长老客气了,立下此至伟功业,还仙门一片清明天下,从此再无魔族,这样的功劳,无论奉上何等至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