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颜以初嘴上罩着呼吸罩。她躺在病床上,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她那胸口处微弱的起伏以及那紧锁的眉头,说她已经走了也会有人相信。

颜以初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床单,仿佛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疼痛一样。

站在外面看的叶子衿急得直跺脚,她拉着洛槿的手,道:“以初的样子好像很痛,你快想想办法!”

“止痛剂已经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等于是慢性自杀!这只能靠她自己挺过去,嫂子这么痛苦我也不想看见,可皇甫家族的药就是如此,打止痛针也是没有任何用的!”

“既然没有用你为什么还要打!是药三分毒,你怎么可以这样!以初已经中毒了你还让她毒上加毒,你是想要她死吗?!你们是不是都巴不得她死!!”叶子衿哭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嫂子?!这止痛针我是经过改良的,比一般的止痛针有效的多,我以为可以,没想到还是没有用。”

“一定是舒苒,一定是她给以初下这种药,我要去找她算账!要是以初死了,我要让她和辕祈夜陪葬!”

江络翔急忙拉住冲动的叶子衿,只要任何扯上颜以初的事情,叶子衿就会变得很冲动,情绪比任何人都不稳定。

“你放开我!”叶子衿拼命的挣扎,要挣脱江络翔的束缚。她一定要去找舒苒问个清楚,这个要到底是不是她下的。

“子衿你冷静一点!无凭无据,你拿什么来质问她?!”

“一定是她,就是她!她为了得到辕祈夜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她都可以给自己下毒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卑鄙!无耻!你放开我放开我!”

“啪!”

江络翔一巴掌打在叶子衿的脸上。洛槿和李润,就连当事人也愣住了。叶子衿睁着眼睛看着地板,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身子颤抖。

江络翔打完之后,无措地看着自己打叶子衿的手,他想上去看看她怎么样,但还是,握住拳头,狠下心来,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要总是因为嫂子而乱了方寸!嫂子这样谁想看见?不只是你一个人想要找到给她下药的人,我们也想!!

如果你想要找到害嫂子的人,不是在那里一味的找自己怀疑的人理论、算账!”他上前搭住叶子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而是去找证据,去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然嫂子这些苦就白受了!”

叶子衿她看着江络翔,哭了出来。她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她真的不明白,颜以初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薄待她。

江络翔跪在地上,让叶子衿趴在自己的肩上哭,给她一个肩膀。有时候,她自己也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女人,有些事情她承受不了。

……

“你为什么哭……”

“我把项链送给你好吗……”

“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记得明天好要来这里等我……”

梦里,稚嫩的男音响起,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还是那么好听。颜以初想睁开眼睛去看,却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那模糊的脸上有两点红的。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小男孩那么熟悉?我在哪见过他?他到底是谁?……

辕祈夜……辕祈夜,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你不可以!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我还有谁?……

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

……

第二天。李润带着早餐来的时候颜以初已经醒了。她连忙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上去摸摸颜以初的小脸,只一个晚上,她便消瘦了下来,连颧骨都可以摸到。李润一阵一阵的泛着心疼。

颜以初握住李润的手指,笑道:“妈妈,我好多了,您不用担心。”

李润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吸吸鼻子,道:“妈妈没有担心,我是看见你醒了开心!饿了吧,要不要喝点粥?”

颜以初点点头。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饿,也没有胃口吃这些东西,但李润的一番心意,她不好拒绝。经历昨天,她心里深深的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以后,妈妈一定要经常做给我吃。”

“那是自然,以初想要吃,妈妈就立马做给你吃!”

“嗯,还要给以初的妈妈也做一份,以初要和妈妈一起吃!李妈妈一定要记着常常来看以初,不然你会忘了我的……”

“傻孩子,你在瞎说什么?!”李润听得出颜以初话里面的意思。她是说,在她走了以后,要常常去拜祭她,要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

颜以初把勺子放进碗里,再把碗放在桌子上,道:“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就算你们不和我说,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胡说胡说!以初会长命百岁,会陪妈妈很久很久,直到妈妈颐养天年的时候!这是以初亲口许下的承诺,不可以反悔的!你这么信守承诺,又怎么会食言呢?”

“以初这次恐怕真的要食言了,妈妈,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对不起……”

“以初,相信妈妈,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