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钰清泉般的双眼内升起了一汪旋窝,深不见底“叶世子的功夫确实盖世无双,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吗,他跟着我学了九年的功夫,总算没有辱没了我这九年里的欣欣教导,对了,叶世子可是极其好女色的,尤其喜欢美人,虽然你如今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在等两三年,他指不定愿意教你武功呢。睍莼璩晓”

夏清歌心里微微一顿,嘴角抽了抽,纳闷,这个家伙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白了他一眼,而对方仍旧是那般温柔中带着一丝桀骜邪肆的笑意。

皱了皱眉头,看了叶檀笑的花枝招展的脸,她心里暗自腹诽,这只花蝴蝶说的没错,能和他成为至交好友的人怕也是一丘之貉,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心里下了决定,也自然打消了对叶檀的那一点敬佩之意。

随即不再看叶檀一眼,慕容钰见此,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而这时,杨子月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夏清歌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方才放心,她急忙下了马奔跑过来。

“清歌姐姐,你没事吧,刚才我听到有惊马声,心里害怕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害得我担心死了。”刚才她一直在追赶一只野鸡,本已经瞄准了正打算射箭呢,可不想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马叫,她听姜嬷嬷说清歌姐姐不会骑马,可来了这里她发现清歌姐姐是会骑马的,但她也只是说在庄子上学过,不熟练而已,所以她在听到这声马叫后才误以为是清歌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呢。

夏清歌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是二公主的马出了事情。”

这时杨子月才注意到蹲坐在地上的慕容箐悠,一见她头上插着一直箭羽,头发散乱不堪,惊魂未定的模样,杨子月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这二公主怎么会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的?

站在最接近慕容箐悠的杨思远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二公主,眼下你还是不要在计较和清歌妹妹之间的事情了,你看你的马,必然是有心人故意加害与你,如今还是查清这件事情才是关键。”

随着杨思远的话,众人这时才注意到慕容箐悠的坐骑,只见纯白的一匹宝马,此时头上撞的血肉模糊,而它的身上更是出现了一片一片的血迹,分布在全身各地。

夏清歌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原来夏瑜涵竟然将食人蚁偷偷放在了慕容箐悠的马上,而食人蚁个头不大,刚开始在马匹的皮表层上咬上几口,对马儿还造不成致命的危害,可食人蚁最喜欢的就是钻进腹内,到这时,马匹的五脏六腑都遭到了深度破坏,自是痛不欲生,才有了刚才京马的场面,那就证明这匹马已经忍受不了这非人的折磨了。

慕容箐悠这时的神志已经恢复,她怨恨的双眼紧紧盯着夏清歌“这还用追查吗?我这匹马只有夏清歌曾经靠近过,只要在她身上搜身即可查到证据。”

这时众人皆是看向了夏清歌,而站在她旁边的杨子月却极其不平的开口“怎么可能?刚才清歌姐姐只是站在旁边说了几句话而已,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公主您的马,这些我都可以作证的。”

慕容逸看向夏清歌仍旧淡然的面容,转向慕容箐悠道:“二妹妹不能妄自断言,如今这匹马究竟是因何事而成了这样,只有仔细查看了方才知晓。”

这时一只保持沉默的杨子墨走到马前蹲下身子,他仔细在马身上翻找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一滩血迹里爬出一只血红色的蚂蚁。杨子墨皱了皱眉头,捡起一根树枝,那只蚂蚁顺势就爬了上来。

“原来是这种东西。”

众人随着他的声音,齐齐围了过去“嗯?蚂蚁?就这小小的东西怎么会要了一匹高头大马的性命?”杨思远好奇的低头看去。

杨子墨将手里的木棍扔在了地上,伸脚碾在蚂蚁身上,抬脚时,那只蚂蚁已经被他碾碎了,而它肚子里竟然全是血肉。

杨子月看到那只蚂蚁时惊呼一声,夏清歌及时拉住了她的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杨子月到嘴边的话硬是忍了下来。

原来二公主的马竟然是被清歌姐姐说的这些食人蚁给活活咬死的,原来这些小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

看到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的白马,以及它圆睁的双目,杨子月心里有些后怕,刚才清歌姐姐在风行的马鞍袋里就是找到的这种东西。

“如果不想被这种东西活活咬死最好不要靠得太近。”夏清歌拉着杨子月走到了他们身旁,淡淡开口。

“怎么?难道你知晓这种东西?”叶檀翻身下马走到了她的身边,有这么稀奇的东西他当然要上前来凑凑热闹了。

“不知道,但是我看二表哥是从这匹马的肚子里弄出来的,我想这东西定然是从马的皮表曾钻入了腹内,将其五脏六腑都给吃了吧,或许这马肚子里还有很多呢。”为了撇清自己,夏清歌没有将她前世了解食人蚁的事情说出来。

杨子月站在她的旁边,听她说的隐讳,杨子月也知趣的没有开口透露什么,既然清歌姐姐不说,就一定有她的原因。

杨子墨听了夏清歌的话觉得有道理“你们都退后一步,我见这蚂蚁的速度极快,省的待会儿不小心爬到谁的身上。”

他这句话吓得在场的几名女子都节节后退,叶玉卿吓得小脸苍白,躲在了慕容钰的身边。但想起慕容钰的洁癖,她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他。

“钰哥哥,我好害怕。”

慕容钰微微挑眉,抬眼看向夏清歌身边的叶檀,走上前一步挡在了夏清歌和叶檀的中间“没听到你妹妹说害怕吗,还在这里好奇什么?若让东平老王爷知晓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家三妹妹的,我想着他老人家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站在夏清歌身边的叶檀本好奇的还想要上前仔细观看一番,可被慕容钰这么一挤,在听他这番威胁的言论,只能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

“好了,妹妹别怕啊,有哥哥在这里守着你呢。”

叶玉卿白皙的脸上变了颜色,心里不甘心,看着慕容钰紧挨着站在夏清歌的身边,几乎两人的衣袖都已经挨到一起了,她心里一阵气恼,钰哥哥何时让别人靠他这么进的?

看来这个夏清歌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妩媚子。

夏清歌没有注意身边的叶檀换成了慕容钰,她是这些女子中唯一站立在原地不动的。

此时杨子墨正在用刀子切开白马的肚子,打算看一眼里面是否有很多类似的蚂蚁。

马匹的肚子被杨子墨利索的切开了,而当杨子墨挽起衣袖打算伸手下去掏马匹的五脏六腑时,夏清歌及时开口。

“不要伸进去。”她轻柔的开口,但声音却极具说服力,让杨子墨已经伸到口子上的手硬是生生顿住。

众人皆是好奇的看向她,夏清歌走了上前,她将自己的衣袖挽起,随后拿起一根木棍子,将马匹的肚子撑开,随即拿过杨子墨的刀子伸进去将里面的肠子快速一拉,只一下子的功夫,马匹的肠子连带着五脏六腑一并拉了出来。

围观的几个男人皆是震惊的看着夏清歌熟悉的动作,让他们差异的是,一个女子竟然丝毫不害怕这些东西,而且能这么熟练的将里面的五脏六腑弄出来,真是常人不敢为之事!他们的神色各异,可心里皆是升起了敬佩之意,这京城内,有哪个闺阁小姐胆敢摆弄这些东西而面不改色的?恐怕也只有夏清歌一人了吧!

慕容钰琉璃一般的双眼内满是神采,而已经远离这边的慕容箐悠和叶玉卿见此皆是满脸的鄙夷,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竟然摆弄这么肮脏的东西,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份当一回事儿。

“二表哥,麻烦你捡一些干柴过来。”夏清歌淡淡开口。

沉默寡言的杨子墨点了点头,正打算起身,一堆干柴已经放在了夏清歌的面前。

夏清歌微微一顿,纳闷的抬头看向来人,慕容钰正含着笑意低头看着她。

“我想你应该用得到。”

“谢谢。”夏清歌正打算伸手接过去,却被慕容钰阻止了。

“我帮你点燃,你满手是血的,小心弄到身上。”说着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那一堆干柴。

见此夏清歌没在说话,而是专心弄着面前的这些东西,可站在周围的慕容逸和叶檀、杨家兄弟的脸上皆是闪过惊奇。

只要了解慕容钰的人便知,他绝对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如今的画面实在是匪夷所思至极!

而夏清歌这时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那些血淋淋的肠子,连旁边的慕容逸和叶檀、杨思远都忍不住转过身呕吐起来,可她仍旧是面色平静的如一汪春水,毫无波澜可言。

她从那些还流着鲜血的肠子内将一块红色的血块切割下来,众人这时才注意到,里面竟然挤满了一窝的蚂蚁正在诡异般的蠕动着,眼看就要四处逃窜,却被夏清歌一挥全部扔在了火堆里,不一会儿,火堆里就噼啪响了起来

连带着一股子糊焦味道和腥臭鲜血味一并传出,让众人忍不住伸手捂鼻。

“你为何将它们烧掉?”蹲在夏清歌另外一边的杨子墨自始至终没有躲避,而是满腹兴趣的盯着夏清歌好奇的开口。

看着火堆里那被烧的越来越红的蚂蚁,夏清歌这时才有心思说话“这些东西用火烧死是最快的处理方法,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么一匹高头大马会被这些小东西活活咬死,你看、它们喜欢选择致命的地下手,从皮表一路钻到心脏,从心脏内开始啃咬,让它尝到钻心之痛,别说是一匹马,就算是豺狼猛兽也照死不误。”

听了夏清歌的分析众人皆是一阵胆寒,小小的蚂蚁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眼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场面,众人皆是庆幸还好是一匹马,若换做是人,那该要忍受怎样的痛苦?

“这个下手的人心思歹毒至极,真是十恶不赦,若查出来是何人所为,本皇子绝不轻饶。”慕容逸收回惊讶的目光,眉宇之间满是阴霾之色。

这时慕容箐悠站在远处鄙夷的冷哼一声“这还用追查么?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里面只有夏清歌最清楚这些蚂蚁的用处,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是她下手谋害本宫吗?”

夏清歌讥讽的看了慕容箐悠一眼,再无刚才的故意逢迎之意,这个蠢货早已经将她唯一一点耐性都消失殆尽了。

“二公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之前您还是莫要胡乱指正的好,以免冤枉了好人而让真正打算至你于死地的人逍遥法外。”

“哼!夏清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胆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别在这里说这么多冠冕堂的话,本宫就觉得这里的人只有你的嫌疑最大,好,既然你坚持说你没做过,现如今可心甘情愿的让本宫搜身?若你身上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本宫自然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夏清歌满是轻视的眼神睨了慕容箐悠一眼,随后站起身来“若公主打算搜身民女自是愿意,清者自清,不过若只是搜民女一人,那民女是坚决不肯的。”

“怎么?”慕容箐悠挑了挑眉,一脸的张扬之气“你是害怕了么?”

怕你才有鬼,夏清歌心里满腹鄙夷,对于慕容箐悠的无故挑衅反感至极。

“若今日查不出凶手,公主大可以前往宗人府去查,民女的名声公主想必也清楚,大不了民女在外人眼里在添上一个蛇蝎心肠的名声罢了,民女何惧之有?倒是公主,若今日之事宗人府查出并非民女所为,而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若让皇上知晓,让天下百姓知晓,公主你空口白牙,故意栽赃陷害,倒时只怕丢的不是您自己的脸面,而是丢的整个皇家的脸面,公主,您担待的起么?”

“夏清歌你——”慕容箐悠被夏清歌这番珠玑之语逼迫的脸色大变,她慕容箐悠活了十五载,何时被人如此逼问?

此时她看向夏清歌的眼神多了一丝恨意,抽出自己的九截金鞭直向着夏清歌的脸上挥去,下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

当她挥出这一鞭子后,慕容逸却及时挡在了夏清歌的身前,伸手扼住了慕容箐悠的手腕。

“二妹妹不许在胡闹了,夏小姐说得没错,你若在胡闹下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难道你想要父皇现在就知道你的恶行?”

慕容箐悠顿了一下,眼神内满是不甘心,可慕容逸的话却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而夏清歌,睨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将握在自己手里的一个银锭子收了回去。

在她说这番话之前就已经猜到,依着慕容箐悠的性格,断然会被自己这番话激怒的动手,夏清歌心里冷哼一声,对于慕容箐悠的愚蠢更加的鄙夷。

若不是慕容逸及时出手,她定要废了这个蠢货的手不可!

慕容逸淡淡的道:“今日本皇子在此,也正好做一个见证,咱们将今日在此的人都召集到广粼亭内,逐个盘查一番。本皇子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说完这番话慕容逸抬眼看向一旁的夏清歌,而夏清歌根本没有去看他,更不用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了。

慕容逸的眼神内闪过一丝深旋的异色,心里苦笑一声,他似乎不记得和这个表妹有什么过节之处吧?为何她面对别人时总会笑脸相迎,而面对他时似乎淡漠的根本将他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七殿下说的是,咱们就一起前去广粼亭内好好审问一番,也好还夏小姐一个清白。”叶檀满是趣味的看了夏清歌一眼,心里乐道,能够将慕容箐悠气成这样,爽载,这个丫头有趣的紧呢!

而旁边的慕容钰,朝着慕容逸和夏清歌看去,最后落在夏清歌握紧的右手看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亮色,随即暗了下去。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广粼亭设于庄园内部的碧芯池中央,此处假山林立,植物苁蓉茂盛,周边的花园内更是百花齐放,景色优美绚丽。

而此时,众人却无心观赏周围的美景。

“由谁先开始?”杨子伊看向众人,最后眼神落在了慕容箐悠的脸上,征询她的意见。

她刚刚安顿了夏瑜涵主仆,不想往林子内赶时竟遇到众人往回走,一问之下她方才知晓,二公主的宝马踏雪竟然被害了。

踏雪对于二公主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都心知肚明,慕容钰善喜白色,无论从衣饰到坐骑都是纯净的色调为主。

而慕容钰得到白雪还有着一段震惊天下的事件,那是在九年前,白雪的母亲赫纳儿是西域可汗朝贡的一匹汗血宝马,当时慕容钰年仅十岁,赫纳儿性子刚烈,秦武帝广纳天下有名的驯马师最后都不能驯服赫纳儿这批难得的宝马。

当秦武帝为此事再无计可施时,不想,一个稚嫩的童子竟然主动要求面圣降服烈马,秦武帝一看来人竟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子,自然不同意。

可幼小的慕容钰却一本正经的道:“皇伯父,卓文君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项楚七岁得名圣天子之师,甘罗十二岁便可称王拜相,侄儿虽不及此三人之大才,难道连收服一匹马儿的魄力都没有吗?”

当时文武百官都在早朝之上,听闻慕容钰一番话,满室哗然,皆是开口夸赞慕容钰小小年纪便可知晓如此深刻道理,将来必成大器。

秦武帝深沉的眼眸内满是审视,最后竟点头答应,并找来十名宫中顶点高手斜旁保护,若真出现意外定要救下慕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