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朗的中午,天高、云淡、风清。

一道一道的冷风在山涧中呼啸。山洞之中,一副早已被风干的尸骸前面,一柄青铜铁剑深深的插进岩石中,这青铜剑上镂着九条龙纹。

虽然已经在这里静静的等待了一千年,剑刃上依旧透着闪来寒光,光亮如新,唯独剑刃上有一丝小小的裂痕。

倏然一道幻光从剑身中映出来,化为一缕白烟,飘散在洞穴内。

白烟越来越多,填满了洞穴,又慢慢聚集又凝结。

忽的,一切白烟全部消失,山洞里那把青铜剑再也不见了,只剩下那具干尸,和站在他身前的少年——一身蓝色武袍,皮肤白皙,唯独脖子一侧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少年看着石壁上的文字,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思索。

妖邪叛逆,命葬于此;

人事未尽,天命不逮;

未能拯救族人之不幸。

若有际缘,当有后人;

持吾之剑,了吾遗愿。

看了良久,少年伸出食指,用上内力,一笔一划在石墙上写道:

“得公修为,必当‘依训’。”

****

百年只是弹指一瞬间。

依旧是一个晴朗的中午,天高、云淡、风清。

两个人站在山顶之上,睥睨远处的众山绿踪。

两人携着手,齐齐跪倒在山巅。

“我‘宋远’”

“我‘依训’”

“今天结为异性兄弟,祸福与共,此生不改。”

两人立誓后,站起身。

年纪略大那人拍着他兄弟的肩膀道:“依训!好兄弟,多亏你发现这黑色经书的秘密。从此,不论江湖多大,我们都去得了。”

依训淡淡一笑,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那大哥有什么打算?”

宋远淡淡一笑:“得此神功,总算可在江湖上扬名,我要开宗立派,将这门功夫发扬光大。”他又指了指背后的山峦:“山门就在这里可好?”

依训听着要开宗立派,似乎有些吃惊:“嗯!那你要把剑经上的武功全部交给弟子么?”

“那倒不必,只教剑招,内功心法只交给嫡传弟子吧。”

依训闻言面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也好。我必定全力助你!”

***

十年之后,还是一个晴朗的中午,天高、云淡、风清。

层峦耸翠之中,一座六层朱砂高塔煞是夺目。

宝塔前的大殿,依训盘腿坐在宋远背后,为他度真气入体。

一个小周天之后,宋远吐出两口白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多谢兄弟,如果没有你,我必定不能突破这‘第二境界’。”

依训抹掉额头的汗水:“这是我应当做的。你们兄弟何必说这些。我自知不能修炼到第二境界,只能全力助你,这样门派才能发扬光大。”他说完,看着宋远心情大好,立即又道:

“对了,我在想,既然你已经到了新的境界。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山洞里,祭拜一下那位前辈。也不枉我们学了他的功夫。”

“也好。不论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们的私服,武功有所小成,是应当祭。”

依训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却忽然听到房顶上冒出一个声音:“好蠢啊,好蠢啊。他这是要让你去送死呢。”

宋远大喝一声:“谁!”

房顶上那声音更加刺耳:“还好我早到一步,否则就要酿成大祸,了解吧!”

话音刚停,宋远顿时听到一阵铃铛的响声。这声音浑厚有力,每一声响动,似乎都要把魂魄震散了。

依训见宋远脸色已难看之极,对着房顶大喝:“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那人不回答问题,却劝阻到:“你脱胎于天地灵气,便是灵族,何必去管它族之事。”

依训依旧怒喝到:“你是谁!”

房顶传来一声耻笑:“我乃‘人罗井卫戍’。既然见了面,请你带个话给洞里的那位:‘他的一切计谋,都是痴心妄想。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也省的伤了无辜人的性命。”

宋远听着这声音,挣扎了两下,便倒地不起,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就这么……死了。

****

一晃又是五十年,山巅之上的阳月宗山门里。

还是那么一个晴朗的中午,天高、云淡、风清。

一道声音贯穿真个山林,狂放,兴奋。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个人慌忙的从房间里大步跑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为什么我们怎么练,都闯不出名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人一手拿着一页黑色武经,一手拿着一沓散稿。

“大家快来看啊。就在早上,我把真气注入那个武经的时候,我看到了!原来阳月剑诀是有心法的!是有心法的!”

说话的这人,便是阳月宗三代掌门的嫡传大弟子。

他拿着剑经跑出厢房,看见了还抱儿子的结发妻子,便对她大喊:“快,快去找师傅!快去找师傅来!”

三日之后,掌门召集了所有的徒弟,公开了黑色武经上的心法。

就在公布之后的一个时辰,飞瀑流星塔的顶端传来一个声音:“哎!即便你们没有修炼到第二境界,但这武经的内容必定不能流传出去。对不起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