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慢慢地松开手,同时拔出箭,一股黑气窜出,恶鬼的大刀早已化为乌有,但他还未消散,苏雪冷冷地说道:“留你一条命先。”

她扭头看着庭院里的恶鬼们,再看厅堂墙上的道道黑污的线,到底还是损了一些冤魂,他们虽恶,但也是冤死的,苏雪心里怅然,现在厅堂里还有这只大刀鬼,还有外面庭院里的那些鬼魂,她快步走出去,朗声道:“是想一辈子做只鬼魂不得安生,还是投胎转世?”

一只老鬼弱弱地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不想再呆在这里。”

“我们都是被人害死的,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鬼说道,她的胸口还残留着刀柄,生前被一刀毙命。

百来年来,这里死了太多的人,苏雪掏出手机,调出佛咒语,声音外扩,佛音在庭院里响起,伴随着这股祥和的佛号声,这些冤死鬼身上散出白光,最终消失在这片白光之中……

苏雪回头,厅堂里身穿囚衣的鬼瘫软在地上,不为佛音所动,沈大林看得到他,惊愕道:“这只怎么还在?”

“罪孽太深,不能轻易洗刷。”苏雪冷冷地说道,随着佛音的深入,墙上的那些黑色印记也一并消失,那些是鬼魂的残骸,它们终于摆脱这里了。

苏雪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看时间,此时居然是正午,刚进入了午时,午时鬼屋却恶鬼发作,难道?

“这些鬼魂从来只在晚上发作,白天敢仅限于屋内小小的恶作剧。”苏雪盯着宁北辰:“但是,我们今天来了以后,他们显得十分不安,难道是因为你的刺激,你的阳气本来就与众不同,现在七星更是解了一颗,这些恶鬼都被你点燃了。”

宁北辰挑挑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你是说,这些鬼魂是因为宁北辰的到来而兴奋,所以才会在大白天索命?”沈大林还以为是自己识破鬼屋关键呢,风头还是让宁北辰抢了。

宁北辰说道:“他们这么急着攻击我们,有点杀人灭口的意思,喂,沈大师,刚才多谢了,你救了我和苏雪。”

“开什么玩笑,我在你身上已经砸了五十万了,那套房子不说了,值,我认,所以,你不能随便丢命,知道吗?沈大林喘着粗气说道:“还有苏雪,厉害,真厉害。”

三人并排坐在这套老宅子的地上,一字儿排开,沈大林话音落地后,三人再没有说话,那只恶鬼蹲坐在地上,靠着墙,看着三人,开口道:“一百余年前,这里是官邸。”

“我们知道,这地方传了近百年,算起来是清末的时候,一位大官建了这里。”宁北辰说道:“官居几品倒是没有说得清楚,但应该是五品以下。”

“六品。”恶鬼说道:“他是六品大官,南城素来民风素朴,为人淡泊,鲜少有人追求名利,八品芝麻官除外,六品已大。”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宁北辰突然警醒道:“百年前,黄包车夫戴着一名身穿囚衣的鬼魂回到这里,当时的官邸已改造为会所,主人是一名有钱人,你是回到这里……所以,你就是那个六品官?”

苏雪和沈大林同时扭头,目光集中在宁北辰身上,那只恶鬼说道:“事情要从我当上六品官以后说起,一时风光无二,上头拨了银两替我建了这座宅子,当初在南城可是数一数二,家父迷信风水,特意请来一位风水大师替我们布了青龙吸水局,意在吸财。”

沈大林闷哼一声:“这局原本是没有问题的,的确是吸财,但马上被人破掉,有人把外面的河弄得枯竭,又在你们宅地后面办过活祭,未必是活人,但一定是活物,弄了大量的血,把好端端的财局弄成了煞局,偏偏厅堂的貔貅全部吸在其中。”

“但我们一无所知,之后我家连连出事,我先是丢了官职,而后妻儿离家出走,老父去世,我更是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下令秋后立斩。”恶鬼说道:“我手拿的那把大刀,就是砍头的大刀,杀死我的那把大刀。”

“什么罪名?”宁北辰说道:“按清例律,能够处以极刑的罪名也就那么一些,你杀人了,越货了,还是?”

“说我与土匪互通,祸害百姓!”恶鬼说道:“我承认,为官后的确为财所困,但这种事情我绝没有干过,但一封我的亲笔书信出现,信中提到了匪首,但字迹相象,绝不是我写,奈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被抓入狱,家人一同被连累,这官邸也被没收,一时间,家财散尽,性命不保……我冤啊,老天不公,何人置我于死地!”

沈大林突然扭头看着墙壁,貌似不安,宁北辰冷笑一声,反问恶鬼:“你死在刑场上,怎么会回来?”

“我死以后,魂魄四处飘泊,怎么也想不通是什么人陷害我。”恶鬼说道:“直到百年前,当时的南城已经改头换面,截然是另一个时代,我终于决定回来,重新回到这座宅子里,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恼羞成怒,终于附在一名酒客身上,大开杀戒!”

宁北辰扭头一看,沈大林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宁北辰暂时按下不表。

“是那只吸附煞气的貔貅影响了你。”宁北辰说道:“它可以加速你的怨念,之后就可想而知了,新死的人继续停留在这里,为这股煞气影响,开始无限循环地杀人,死人,留魂,百年间的时间,断断续续,已知的,不为人知的……直到现在。”

“但是,被你们影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因为煞气在减轻。”苏雪说道:“这几年应该有所平缓才是。”

就算是雷哥搜集的剪报,也不过尔尔,自杀为多,住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下,不抑郁才怪了,苏雪看着他,迅速换出那叠剪报,抽出陈小松的那张:“你看看,这个小伙子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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