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的眼泪瞬间像决了堤的洪水,泛滥出来。

文栖伸手,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擦了又来,他笑道:“如果我还活着,你愿意嫁给我吗?”冯一他们听文栖这么一问,都把视线移到晓晓的身上。

晓晓微笑着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晓晓的点头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但总是开心的,可开心过后却是更多的难受,他们不知道文栖还能活过来吗?两次都伤在心脏的地方。

文栖摸着她的脸,晓晓握着他的手。文栖笑道:“我好后悔受伤!晓晓,我不想死,你救我好吗?”有晓晓一生作陪,他有一万个活下去的理由。

晓晓心疼地抿唇点头,她抚摸着文栖更显惨白的脸颊,出声道:“放心,只要你想活,我一定救活你!”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他的唇上。

当她抬起头时,文栖已经昏死了过去,她看到他眼角处的泪水。

随后,郭老就来了,他神色严肃地大步跨到文栖床边,带着探究的眼神扫了一眼晓晓后就开始为文栖处理伤口。

这个郭老是文栖的私有医师,文栖一直把他当父亲看待,晓晓自然也能经常从文栖口中听到。文栖从小就开始魔鬼般的训练,大大小小的伤总是接连不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在他二十岁执行任务的时候,受到叛徒的陷害,身中六枪,有两枪几乎要了他的命,还有两枪差点废掉他的腿。此外,胸口和背部被砍了四刀。为了记住这次失误,文栖要求所有对伤口的处理均不打麻药。

那次的伤是郭老亲自为他处理的,取子弹与缝针的时候,文栖几次疼得昏死了过去。那时他才二十岁,就经历了这么残忍的一切,连郭老都不忍看他疼痛的样子,但他明白,这是文栖在自责,都是因为他一时糊涂,轻信了叛徒的谗言,和他一起出生的入死的兄弟几乎全军覆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不打麻药,要永远记住这份痛。

文栖的这个故事是晓晓听周军他们说的,光是听着,晓晓都吓得脸色难看,一直为他捏着一把汗,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当时他活下去的意识可能就是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现在,他又为晓晓两次受伤在要害处,晓晓祈祷这次文栖还能像他二十岁时那样,坚强勇敢地活下去。这就是晓晓为什么在文栖提出是否愿意嫁给他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原因了。她相信只要他有了生存的信念,就有存活的希望。

给文栖挂好点滴后,郭老已经满身是汗。他起身看着晓晓,晓晓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微微颔首后便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他知道,文栖得救了。因为,如果文栖不能救回来,最伤心的恐怕是郭老了。

一会儿后,只听郭老出声道:“谁能跟我解释下,小栖的伤是怎么回事?”屋内顿时变得格外安静,谁都不敢开口讲话,气氛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他们似乎知道,不管怎么样,郭老肯定要狠狠地处罚他们了。

晓晓抬眼,看到郭老的侧脸,能明显看到凸出的咬肌。事情因她而起,她必须要勇敢地站出来,否则其他人就要受连累了。

“郭先生!”晓晓喊了一声老郭,老郭微微诧异地转脸看着她。“对不起,事情因我而起,如果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跟冯一他们没有关系!”

闻言,郭老大笑了起来,晓晓不解,其他人也不解,都疑惑地看向他。郭老冷哼了一声,对晓晓道:“惩罚你?你有什么资本让我来惩罚?是打你六十大板还是给你致命的一枪?”郭老毫不客气地告诉她,无论是哪一种处罚,她都没有资本接受。就凭她?

冯一他们不着痕迹地看着晓晓,晓晓的脸色难看,她尴尬地回视着郭老略显不善的眼神,缓缓开口道:“郭先生,文栖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您救了他的命!”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我不配您亲自动手,但无论是哪一种处罚,我都接受!”

郭老一挑眉,暗道有点意思。此是周军却有点着急道:“郭老!您不能这么对她,文栖知道了会伤心的!他……”

“住口!”郭老大声喝住。看着晓晓道:“你真愿意接受处罚!”

晓晓点头:“是,我毫无怨言。”

其他人想说话,晓晓却摇头示意不要。

郭老将双手背在身后,在他们面前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不下十次,他们都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有晓晓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罚站。

突然,郭老来到晓晓的面前,看着她。只见晓晓缓缓闭起了双眼,她的心凸凸地跳着,她也在害怕,害怕郭老一拳打下来,她就一命呜呼了。

耳边同时响起冯一、周军和吴凌的声音:“郭老!”晓晓这么单薄的身子怎么经得住郭老的处罚?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未必经受得住!要知道,他们这一身的功夫可都是传自郭老之手。

郭老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而继续看着晓晓,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在他们以为晓晓会被他打死的时候,郭老突然出声道:“你是故意的?”

闻言,冯一他们一愣,晓晓也是一惊,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对上郭老的视线,她能感受到从他眼神里传过来的寒意。她不解道:“恕晓晓愚钝,还请郭老明示!”

郭老回声道:“你明明知道小栖最在意的就是你,我要是把你打残了或是打死了,他就会恨我一辈子,你还让我来惩罚你,你到底是何用意?”

晓晓一愣,没想到郭老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如果晓晓因此而有什么不测,文栖绝对不会原谅他。可是,她真的不是别有用心,她皱着眉道:“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她真的太自责了,真的想受到点惩罚,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至少她会心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