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梁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帐篷门幅掀开,赫然只见香云的衣衫被撕得破破烂烂,此刻正被一男子压在身下死命蹂躏。他见状眼中怒火几欲迸发而出,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扼住男子后颈将他拖出帐篷,继而将其按在冰冷沙地上举拳便打。只一拳,便将那人的半边脸颊打得皮开肉绽。

那人箫梁并不陌生,正是商队一员。那人被狠揍不仅不叫痛,反而还痴痴朝箫梁咧嘴一笑,那张鲜血横流的脸庞这般一笑之下更是倍显诡异,令他见了反而一呆。

趁着箫梁怔仲的功夫,那人即刻起身摆脱他的钳制,光着身子便朝沙漠远方疯跑而去。箫梁岂容他这般轻易解脱,脚下发力飞步上前拦住他去路。那人为箫梁阻路,不得不停下步伐,忽而冲他傻傻一笑,七窍随即齐齐涌出鲜血来。

这场景委实恐怖至极,箫梁大惊之下不由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瞧着那人的脸庞之上鲜血横流不止,随即头颅一歪,整个人就这么栽倒在冰冷的沙地之上。他谨慎上前试了试其鼻息,竟也已然停止了。

“你是不是很困惑?”一女子声音幽幽传入耳际,箫梁猛然回首,赫然瞧见那一袭墨蓝正自一旁暗处朝此地盈盈移步而来。箫梁二话不说拔剑而起,冷声道:“这些人异样的死状,都是拜你所赐对不对?”

乌瑟娜闻言淡淡一笑,并不将他话语中*裸的敌意放在心中:“这些人的死,的确是由我们韦蜃人所做,但……”箫梁皱眉道:“但什么?”

“但未必是由我族活人施手。”

箫梁闻言,瞬间将灭魂剑牢牢抵在乌瑟娜咽喉前,厉声道:“你说什么诳话?”乌瑟娜道:“你若固执地认为我说的一切都是诳话,却又何必询问于我?”箫梁闻言不禁一滞,随即缓缓收剑:“你且说来。”

乌瑟娜见状轻笑着席地而坐,并拍了拍身旁沙地示意箫梁也坐下:“说这事情可是要费点功夫的,你一直铁塔似的站着不累么?”箫梁闻言冷哼一声,道:“多谢,不必了。”

“你大概已经知道这些人装载的货物都是什么了吧?”乌瑟娜的好意被箫梁这般拒绝,却丝毫不觉窘迫,道:“如同我之前所说,那些红金,原本就属于我们韦蜃城人。落入其手,也只不过是他们闯入我族古城遗迹之中偷盗而出的。”

箫梁道:“那叫红金?我怎的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矿石?”乌瑟娜道:“红金是一种在韦蜃古城深处地下才有产出的极其稀有的矿产,你想必也已经见过了吧?在数千年前,单单一块红金便价值连城,引来无数显贵之人争相购买。但随着时间流逝,其存在逐渐被人们遗忘,无数剩余的红金则安静地沉睡于我族古城深处,不为外界打扰。”箫梁点头道:“不错,我仔细观察过一块,那东西确实有着远超一般矿石的价值。但这和商队成员的离奇死亡又有什么联系?”

“这其中自然是大有关系,但……涉及到我族辛秘,所以我不能说得太透。”乌瑟娜说话间,眼神中微有闪烁,“我族因为某些原因,基本在千年之前便已灭亡。而族中那些含恨而死的人的怨灵,大约都附着在了藏于城中深处无数块的红金之上。但凡前来偷盗之人,均会为其诅咒,终将死于非命。”箫梁听她说得实在太过玄乎,当即嗤之以鼻。乌瑟娜见状道:“我知道你们中原人都顽固得要命,只信奉自己一方的神鬼传说。但你要知道这里是我们西域,对于这些自有另一套说法。”

乌瑟娜将目光放远,指着不远处沙地上的数个帐篷道:“他们大概也是近几日才搭建帐篷过夜的吧?你以为他们之前为什么选择露天忍寒休息呢?”这个问题箫梁也不明所以,遂问道:“你且说说。”

“在我们西域,月亮是圣洁的象征。沐浴月光,便能净化人的灵魂,而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也将随着灵魂的净化被宽恕,故而西域人民对月亮有着无比的崇敬之情。比如达摩教的祭月大典,那便是拜祭月神最的典礼。这支商队之前一直露天休息,想必便是觉察到了我族先辈亡灵的诅咒,妄图让月神解救他们罪恶的灵魂。”乌瑟娜说到这儿,忽的冷冷一笑,道:“真是愚蠢,打扰我族先辈的沉睡、又企图偷盗城内至宝,两宗大罪累积一处,还能指望得到月神的宽恕么?现在他们又搭建起了帐篷,大概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是干脆就听天由命了吧?”

箫梁静静地瞧着眼前这个女子,但见她的一双眼瞳在如此浓郁夜色之中闪烁着一丝幽绿光辉,注视着众多商队帐篷的眼神也是冰冷漠然,仿佛一只狼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教人心中发恘的同时,又有一点似曾相识。

他深吸一口气,继而道:“乌瑟娜小姐,你说了这么多,可是希望我不要再插手此事?”乌瑟娜不料他竟这般容易猜到自己心思,冷漠眼神即刻收敛道:“不错。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这支商队,毕竟此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若是顾虑到商队之前的救命之恩,上次与我的一战也足以作为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