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行。

在驾车男子的连连催打下,马车速度丝毫不减,且观其焦急神情,显然有着万分紧急之事。

“你怎么样?”男子头也不回,高声问道。片刻后车内传来一女子的虚弱声音:“放心死不了。不过小小瘟疫,能奈我何?”

男子听闻她尚有气力说话,顿时放松不少,笑道:“听说那女菩萨医术高明,治疗这瘟疫更是手到擒来……撑着点,你马上就能恢复了。”女子闻言只是冷冷应了一句,便再不言语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小村落前。男子将车内那位蓝衣女子搀扶下车,就要朝村内行去,抬眼却见得慕名求医的患者长长队伍已排到村口,不由心生焦虑:“不成,倘若老老实实排队,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轮到你。你在这里占住位置,我到前面打探打探。”言罢快步行向更深处。

这次瘟疫来得突然,病患委实太多,这村落又是巴掌大的地方,故而越往里面越显拥堵。男子几次尝试往里挤,都被汹涌人潮给*退回来。如此次数一多,他不由生出以掌力将前方人等尽皆扫开的想法。

然而眼前这些贫民百姓,所为的不过是求得活命,倘若他当真以武力欺压他们,又难免于心不忍。就在他犹豫之际,人群深处忽的传来清亮话音:“挤什么挤什么?都给我把队伍排好了,让重病患的先接受治疗,不急的都往后排!”

这话语一出,拥挤人群顿时自觉排好队伍,再无推搡情况。男子忖道:“为何这人仅凭几句话,便能将这里所有人都镇住?不过托他的福,我们应当能快些了。”这般想着,他即刻与还在老后方排队的女子汇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来到队伍前方:“我这的已经拖了有半个月有余,还请女菩萨帮我们先行治疗。”

排队的众人一听得如此情况,均自觉给二人让开道路。当男子瞧见队伍尽头那两个熟悉身影时,顿觉惊喜:“原来……是他们啊。”

目光所及,一位紫衣女子正对重患者施以针灸;而立在她的身后灰衣男子,则捧着一酒坛大口饮酒。他偶然一瞥队伍,目光中有冷厉精芒一闪而过,让人只瞧一眼便为之深深震慑,遂不敢多加造次。

蓝衣女子默默上前,淡淡道:“女菩萨,麻烦了。”紫衣女子许是有些疲乏,她不住揉着额头,并不曾悉心留意面前之人的容貌:“这位姐姐不必客气,坐下吧,且容我先替你把脉。”

紫衣女子细心观其脉象,犹豫一会儿方道:“幸好姐姐乃习武之人,身子骨自然是极好,否则也无法支撑半月之久。故而你的情况相对来说并不严重,只需吃几幅药便可痊愈了。”说着她将身后堆得高高的药包取一份递予蓝衣女子,不忘嘱咐道:“千万注意饮水,我若猜得不错,这瘟疫应当是由水源传播的。下一个。”

蓝衣女子得了药便默默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与她同行的那男子分明没有染上瘟疫,此刻却也如自己先前那般坐下,并将手臂递了过去:“女菩萨,也替在下瞧瞧吧。”

在他出声的那一瞬间,轩紫雨的身躯即刻僵住。半晌她艰难抬头,待瞧清面前男子的容貌时,只见她脸上神情顿时变换数次,末了化作一片冷漠:“是你啊,怎么?你也染上这瘟疫了?”

箫梁听得她话语中不加掩饰的冰冷,却是笑道:“丫头,你瘦了啊。”轩紫雨立刻把头埋下去几分,冷冷道:“姑奶奶是胖是瘦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没病就速速走开,不要耽误后面人的时间。”

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箫梁见了却丝毫不觉奇怪。他依言让到一旁,继而行至那灰衣男子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夺下他手中酒坛,自顾自畅饮起来:“好酒啊好酒,燕兄,还是你会享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