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叶君见得那人,即刻快步行至其身前,恭敬行礼道:“见过大神。”那人闻言,斗篷下若有实质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略略打量,忽而轻笑道:“原来是你啊。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吧?”

殷叶君笑着点头道:“是啊,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荆云他……”一言及此,她的神情忽然黯淡了几分,末了叹息着摇了摇头,却是不愿再多说。

“那小子便是走了,也能叫这么多人挂心,嘿嘿。”斗篷下的笑音略带自嘲意味,继而伸手指着地上的段世箫道:“你是为了此人而来的吧?原本闯入此地的凡人唯有死路一条,但既然你亲自出面,那么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把他带回去吧。”

殷叶君喜不自禁,正欲再度行礼,却被那人伸手阻住:“你我乃是旧识,又何必拘泥这些礼数?话说回来,此人体内的魔血,以及所持剑上的强力诅咒,你不会感受不到吧?”

殷叶君瞥了一眼段世箫,嘴角咬紧道:“这我自然能觉察到,但……又能有何办法?”

那人沉吟一会儿,忽的挺直身板,面朝某处傲然道:“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伴随其话音落下,那道消失不见的金色雾气再度浮现,不紧不慢地朝着三人飘来。

殷叶君见得那金色雾气飘于面前不住浮沉,且对那着黑色斗篷的人颇为忌惮,遂问道:“大神,这到底是……?”那人冷哼道:“不过是我的一道气息,因为沾了些许灵气,就变得如此滑头,竟敢趁我不注意私自跑到下界来!”

金色雾气听闻那人话语中的严厉意味,整个都颤了一颤。那人指着段世箫手中的石剑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附身到此剑之中,明白了么?”金色雾气本以为这下死定,乍一听闻自己竟被饶过,大喜之下忙不迭缠绕在石剑周围,随即缓缓朝其内部附着而去。那急切模样,似乎唯恐主人反悔。

“……也只有荆云的东西,才能有这般的潜力。”那人见不过几息时间,金色雾气已与石剑悉数融合,遂拂袖道,“好了,你们走吧。”殷叶君再度向其盈盈施礼,接着背起段世箫缓缓远离。

直到二人彻底消失此处,那人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斗篷下的真实面容:“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多此一举了?墨随啊墨随,我倒要瞧瞧这一次,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斗篷之下,根本没有人类的五官,有的,也只是一片深邃而又宁和的黑暗。

“大护法,那群中原贼人们实在难缠,眼下又从多个地点同时攻来。即便我方人数占了优势,却也无法悉数挡下,您看……?”

烛龙腹地不远的一座嶙峋山峰上,唐松扫视后方的激烈战场,继而转过头来对前方那人恭声道,“您看我们是不是该……?”

“放他们过去。”

灵枫墨黑披风随风飘扬,目光凝视烛龙腹地天际的点滴变化,忽而摇头轻叹道:“放他们过去吧,毕竟还有别用。”唐松闻言怔了一怔,但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即便不明白灵枫想法,当即也依令照办。

待唐松身形于此地消失,一抹潜藏于巨岩后的艳丽身影才缓缓现出:“中原六大门派表面上同气连枝,然而真正面对诱人的利益时,难保他们不会撕破脸皮、兵戎相见;何况留下他们这股力量,来日的昆仑之会,也能给尚且坐镇西域的教主带来不少麻烦……”

那个彩衣女子悠然说着,莲步轻移至灵枫身侧,柔若无骨的娇躯缓缓依靠在灵枫的背后,随即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若兰气息萦绕鼻端,她的一言一行无不荡漾着酥人魅惑,略略挑逗,便能勾起世间男子的满腔欲火。然而灵枫连斜眼都不曾瞄她,只是冷哼道:“太过聪明的女人,是讨不得男人喜欢的。”

花玉妍的诱惑笑意不曾稍减,好似根本听不明白他话语中的不满:“这种事情唐松是想不到的。倒不是他脑子不够,只是这个人对你素来言听计从,根本犯不着去思忖这里头的门道。”说到这儿,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以嫩白手掌轻掩檀口,作出惊讶神情:“哎呀,小女子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倘若触怒主人,不愿施舍乾墨的解药,我岂不要遭受莫大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