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计面有难色,然而在略略权衡后,还是点头应道:“请稍等,小人这便替您唤来掌柜。”老乞丐也不多话,张口对着桌上菜肴就是一通狼吞虎咽。他偶然瞥向一旁,只见小龙和段世箫都用惊疑眼神打量着自己,遂笑道:“你们都吃啊,再不吃这一桌美味老头我可全包了啊……是了,忘了小鬼头还被封着穴道呢。”

老乞丐随手解开小龙穴道,且不忘警告他道:“你是聪明人,可别耍什么手段自找没趣……”小龙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且让我填饱肚子先!”言罢跟老乞丐一样大吃特吃,只怕当真是饿坏了。段世箫见小龙也这般,心中那点顾忌自然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乎,三人吃得稀里哗啦,不多时三十多盘佳肴便被风卷残云般消灭得干干净净。

三人许久没有进食这等美味,纷纷打着饱嗝回味不停。就在此时,一位略显福态的中年人急急忙忙闯上二楼,甫一见到老乞丐便是惊叫一声,接着就大行跪拜之礼:“恩人哪!”

旁人见状无不惊奇,唯有老乞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不就那年在山贼手中救了你一命,至于回回见了我都又跪又拜的?”中年人闻言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

老乞丐打了个饱嗝,调侃道:“陈赢啊,招的厨子还可以,比之前那个强了不少嘛,也怪不得你这万风楼越开越红火了啊。”中年男子陈赢闻言满脸堆笑,脸上肥肉都笑出了皱纹:“恩人哪儿的话,小人这点小本生意,只要您吃得惯就好。”

“行了行了,这种话老头不爱听。何况我这次并非单单来蹭饭的,还有些事情要询问你。”老乞丐此言一出,陈赢立刻屏退左右,随即低声道:“恩人但问无妨。”

陈赢开了这家万风楼,每日来客数以百计,这倒占了消息灵通的便宜。料想老乞丐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特地跑了此地一趟。

老乞丐右手食指在桌上敲了一阵,方出声道:“前些日子六大门派精英齐聚洛阳,为不久之后的昆仑之会备战,却不知……各派都遣了谁人去?又可曾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段世箫本就是泰山派弟子,虽说因霍英然和颜嫣然的迫害不得不暂且逃离,依旧对自家门派关心不减,当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陈赢略略回忆一阵,缓缓开口道:“据往来食客们所言,此次洛阳之会只举行到了一半,便被两件大事给冲了。其一,便是查出泰山派出了内奸,幸而其门下精英霍英然发现得及时,这才没给中原武林造成什么重大损失,唯一遗憾的,却是让那内奸逃走了。”

“嘭!”

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八仙桌上,顿时吓了陈赢一跳。他抬眼一看,只见那随老乞丐一道的黑衣男子突然浑身颤抖,双目泛红死死盯着自己,便是牙关也咬得“咯吱”作响,不禁诧异道:“这……这位大侠,你怎么了?”

段世箫万万料不到那霍英然不仅心狠手辣,丝毫不念同门之谊,便是自己侥幸逃脱了,也要被他冠以“叛徒”之罪,激愤之际几欲狂吼怒骂开来。然而被陈赢这般一询问,他即刻恢复了稍许理智,才发现旁人都在用异样眼神打量着自己。

段世箫急中生智,忙摇头作遗憾状道:“抱歉,我失态了,只因我们泰山派最恨叛徒……陈掌柜,您请继续说吧。”这般言辞勉强能自圆其说,但心细如小龙,老成如老乞丐,精明如陈赢,均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不对劲。

“……好,我再说第二件事。”陈赢深谙祸从口出,当机立断抛开这话题,转而道:“这第二件可就惊世骇俗得多了:趁着药王阁阁主率领门下精英前往洛阳赴会,西域邪教大军竟长驱直入位于长白山的药王阁总阁,致使药王阁死伤惨重。纵然阁主邵钧急率人马回救,又得其余五派精英鼎力支持,依旧未能将攻入的邪教贼人杀尽。大部分的达摩教众成功撤离,并将药王阁威严的象征——位于白虎楼中的白虎雕像都给搬了去,这对药王阁来说,无异于挨了一记响亮耳光。”

“药王阁上下无不群情激奋,纷纷扬言誓死夺回白虎雕像。既然昆仑之会迫在眉睫,这就给了他们雪耻良机。到那时候,昆仑山上想必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吧。”陈赢说着摇头叹息,显然颇为不喜那昆仑之会。

老乞丐沉吟一阵,又问道:“那么说各派掌门以及门下精英,都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陈赢道:“想必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