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岚的欣然笑容,宛若一块火红烙铁深深印在邵玉茹的心间,她顿时暴跳如雷,如一只发狂的野兽嘶声咆哮道:“你……你这贱骨头!为何不生气,为何不伤心?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牛做马,却连个正妻的名分也得不到?”

对于邵玉茹的嘶声斥责,冯岚并无丝毫动容。她直视着那个冲自己竭斯底里狂吼的达摩教主,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与己无关之事:“箫伯母,你也是女人,应该明白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只要能和心爱男子结为连理,其他的一切代价,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邵玉茹神情一滞,她呆了许久,随着嘴里反复念叨,她仿佛逐渐失去了气力,陡然坐起的身体缓缓滑落进宝座之中:“一切代价……重要么?不重要么……”

突然,她念及什么,呆滞神情迅速变作阴险冷笑:“一切代价,也包括你姐姐的幸福么?”

箫梁和冯岚顿时为之色变,只见邵玉茹阴笑一阵,目光中闪烁着的,赫然是不尽的癫狂意味:“你和她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我的承认。至于另一个……嘿嘿,不如就卖到中原柳河镇的烟台阁,供千万人*辱蹂躏吧……”

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邵玉茹根本就没有让冯岚如愿的打算,只是变着法子戏弄于她。箫梁怔怔望着上位的邵玉茹的疯癫目光,末了长叹一声:“……你不是我娘,我娘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决然不会似这般歹毒。”

“……”

邵玉茹听得箫梁决绝话语,顿时双目圆睁,一时间也是呆了。忽然,她连连急促呼吸,极力平复着激动心绪:“不、不错,你的娘亲早就死了。当年箫家覆灭,她便和那箫府一道化为了废墟,彻底消失在了火海之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自复仇深渊爬上来、前来阳间索命的厉鬼罢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教人毛骨悚然,箫梁下意识护着冯岚连退数步,立刻与她拉开距离。不料他忽觉肩膀一沉,扭头望去,却是一直羽翼丰满的雄鹰停在肩头。他再仔细看,发现雄鹰的左爪之上绑有一截细细竹筒,似乎受人派遣来给自己送信的。

箫梁将竹筒取下,果然其中藏有一张纸条。他正待细看,不料就在此时银月殿内忽有一人闯入,惊慌失措道:“禀教主,灵枫他、他又率众杀来了!”

在那人踏入银月殿的瞬间,邵玉茹便将面具重新戴上,此时已瞧不出丝毫端倪。只见她身形暴涨,眨眼间便冲出银月殿,只是在经过箫梁身侧时低声道:“外面危险了,你赶紧寻一安全地方藏身。”

待箫梁惊觉回望,哪里还见她的影子?

邵玉茹身法极快,不多时便赶至银月死谷南面的某处断崖之上。

断崖下方,两派人马激烈厮杀,不住传来震天呐喊,却是激战正酣。眼见己方人马因人数差距而逐渐显露颓势,邵玉茹却无丝毫惊慌。她深知经历了不日前的昆仑之会,达摩教元气尚未恢复,故而根本无法战胜一直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灵枫一众,这般的战局也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再者,聪明如她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故而只是登高俯视战场,并无丝毫焦急。

偌大战场的某个角落,灵枫与其手下精英们亦是冷眼旁观。在那道黑影出现在断崖之上时,包括灵枫在内的数人顿时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教主武艺高深莫测,一身黑帝诀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先前的几次征战,好多赫赫有名的精英,譬如八刹堂花刹、冶魂派魂炼长老都为其雷霆手段击杀难逃一死,致使敌方士气高涨。即便人数占了绝对劣势,依旧在己方怒涛般的狂攻下坚持许久。

换言之,教主正是达摩教的灵魂所在,只要教主不亡,达摩教便不会倒台!

灵枫将目光自断崖上的黑影上收回,随即转视身后一口晶莹剔透的棺材。棺材中,一容颜冷艳的女子恬然沉睡,便是外界再如何喧嚣厮杀,她依旧紧闭双眼无所觉察。

“蝶儿,你且在此安睡。这口水晶棺是我特地为你打造,一旦合上盖子,这世上便无人能破。待此间事了,我自会放你出来。”

灵枫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自女子睡容上移开,继而深深呼吸一阵,将教主带给他的压迫感降到最低。之后,他回头对着角落里那一身斗篷,便是脸庞也被斗笠遮住的人恭声道:“待会教主必会出手,还望前辈多多帮忙了。”

斗笠下,苍老而又冷漠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其余几人见灵枫唯独对此人毕恭毕敬,之前还略有忿忿。然而他们毕竟是成精的人物,既然能让野心勃勃的灵枫都以礼相待,便猜到此人必定有着极其恐怖的实力,遂纷纷将之奉为上宾。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灵枫缓缓抽出麟翼刀,金色刀光随之映亮了众人的脸庞:“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次,我灵枫一定要夺下西域之主的宝座!”

达摩教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