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根发丝递予卫恒细看,卫恒略略端详,即刻摇头道:“圣上,微臣明白您的意思。这发丝迥异于男子头发的粗硬,其纤细柔韧倒像是女子青丝,但属下军纪素来严明,营中绝不可能私藏女眷,还望圣上明察。”

小龙心知有些事情他不便明言,遂点头道:“此事朕自然明白,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巡视玉门关了。但凡事都可能存在意外,还望将军近日里重点盘查相关事宜,严肃军纪。”卫恒当即领命。

“至于其他事宜,便由朕亲自查探。”小龙这般说着,心中已是有所决意。待卫恒领命下去,他沉吟一阵,忽而大步迈开,带领一队护卫直奔箫梁等人暂居的宅院。不多时间,越过大片军帐的他,已然抵达了目的地。

小龙示意护卫们留在原地,随即当先走入宅院,只见燕矶子端着一盘饭菜立于一间宿屋之前,遂出声问道:“燕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是你啊,”燕矶子笑了一笑,如实道:“也不知道丫头怎么了,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我怕她饿着,这才端来饭菜给她,谁知她竟连门都不开,只是让我放在地上,说待会再出来取……”

这话对小龙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大惊失色,然而念及什么,忽然强笑了几声,高声道:“哎呀燕哥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都有秘密的,还不识趣些快快走人?”说着连连扯燕矶子衣袖,同时对他使着眼色。

燕矶子一头雾水,但见小龙神情焦急,遂依他所言将食盒置于地上,接着与他一道来到僻静角落。

小龙眼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嗓子道:“紫雨姐姐她这般古怪模样,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了?”燕矶子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才道:“呃,是啊。莫非你知道什么隐情?”说着他见小龙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顿时有了不妙感觉:“喂喂,你别这个表情,到底知道什么快说啊!”

“燕哥,接下来我说的你务必要听,不要多问,更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小龙肃然道来。燕矶子本就信任于他,当即点头允诺。

小龙道:“你立刻准备准备前往天山派,把香云姐接来这玉门关,越快越好!不如就用箫哥的墨影马。“燕矶子自然是满脑子疑问,但想到他之前的吩咐,不得不压下好奇念头:“领命!”

“箫哥那里,自有我来解释。”小龙说着朝他恭敬作揖,话语中尽是恳切之意:“一切都拜托你了,一定要快啊!”

宿屋之前,食盒之上犹自冒着腾腾热气。忽然,伴随着“吱呀”声响,一直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了一道小小缝隙,紧接着,屋内伸出了一只手掌来。

那只手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颤颤巍巍地抓住了食盒手柄。蓦地,一道刺眼殷红自手臂之上缓缓流淌,片刻后将那只手掌彻底染红。

自燕矶子出行往天山,关内兵士出奇死亡之事越演越烈,并且开始有传言说罪魁祸首正是一姿容甚美的女子。小龙只觉压力倍增,他心知只要根源不除,流言就不会停止,只能一方面反复申明此事乃是狂人所为,另一方面祈求燕矶子能速速归来。

与此同时,轩紫雨的怪异举止已经令许多人生疑,然而小龙认为现在时候未到,遂亲自出门再三劝阻,好歹让箫梁等人放弃了硬闯她房间的念头。如此双重压力袭来,小龙依旧咬牙苦撑,此中辛苦,真可谓度日如年。

幸运的是,十数日后,就在他几乎控制不住局势之时,燕矶子携香云终于返回了玉门关。

小龙盼救星也似,几乎望眼欲穿。眼见香云终于大驾光临,忙不迭迎她入了一间宿屋,同时屏退左右,这才如释重负叹道:“啧啧,香云姐啊香云姐,你可真教小子好等啊。”

香云面有疲色,显然连日赶路让她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她揉着惺忪睡眼,又哈欠连连,慵声道:“小鬼头,到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你要千里迢迢地拉我过来啊?”小龙也不废话,当即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末了还不忘恭敬作揖道:“香云姐,小子我思来想去,此事一人是断断做不成的,唯有你我齐心了。”

“你说紫雨小妹?不会吧?”香云直直盯着小龙,将信将疑道,“还有,这种事情你让我做?开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小龙无法,只能鞠躬道:“姐姐,事情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我有必要骗你么?至于后者,我相信姐姐的能力,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拜托了!”

香云完全不把他话语中的恳切放在眼里,自顾自道:“哎呀,不是我不想办,是这事我根本办不了呀。傻小子,不是我说你,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另请高明,那还来得实在些。”说着任凭小龙好言相劝,她依旧充耳不闻,只是惬意地拨弄着纤长指甲。

小龙见状,神情逐渐凝重,忽而冷笑一声,道:“我明白了,你说的一切措辞都是借口!不过是担心箫哥发现你装疯卖傻的事实,这才不敢展露自身才能,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