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一切都乱了 万更 (1/2)
世上的情有千万种，爱上了便言不由衷。
那天，君凌第一次主动掰开尹凝络的手，转过身双手按在她的肩上，面对面站直了身子。仰头君凌一次深呼吸，平定之后，君凌的唇角上才有了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半弓着身子，宽厚温暖的掌心抚摸着尹凝络的脸，用指腹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傻瓜，哭什么呢…。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尹凝络听到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父亲纵容孩子一般。
但是这种温柔实际上还怎么解释呢？尹凝络体会到的温柔应该是君凌踩着自己的心脏强行逼迫自己必须温柔以待。
就像他越是在尹凝络面前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心里越是在乎。
君凌知道自己确实矫情了，当被尹凝络告知她反悔了，她不想去的时候，君凌的心里实际上是非常高兴的，可以用心潮澎湃来说明。
不去了真好，不去了就不会见到上官扬。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只做他一个人的尹凝络。两个人在别墅里，朝起幕落，平淡日常，看遍人世风景。
君凌想：每天早上尹凝络会送他去出门，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出门迎接他，对他笑，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回家。一起吃午饭，下午的时候，他们可以躺着摇椅上他陪她一起看书，或者煮一壶好茶，谈理想，谈人生，谈日常琐碎。当然也可以跟他交流公司里的事情。入夜，在她的床畔，他可以跟她讲故事，或是情话，然后拥她入眠。
瞧啊，多美好的生活啊。
可这一切终归一个字：想
是啊，想想而已。现实并非如此。
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而已。一个平凡的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就希望这个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想她每天存在的距离都是他能看的见的地方。比如盖一座城堡把她圈禁起来，不容其他男人窥伺。
人都是有私欲的。君凌也有，但是他的这份私欲却在尹凝络的眼泪面前土崩瓦解。
尹凝络哭了，为她的理想而哭。君凌就是那个逼她放弃理想的刽子手。
爱，不是残忍。
尹凝络猛然抬眸看向君凌，似是无法接受。其实她还想告诉君凌这次是她心甘情愿的，与他无关。实在不想君凌再委屈。
就是这样，两个人都怕彼此受到委屈，所以各退了一步。
还没等尹凝络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君凌已经抬起手放到她的头顶，如同哄孩子一般疼惜着：“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的小女孩就长大了，要飞了。”
尹凝络知道君凌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且黑且亮。尤其是他沐浴到阳光下的时候，阳光会碎入他的眼里，那时候再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比钻石还要耀眼。
此刻尹凝络看着君凌的眼睛，看到了他眼里的光。清澈的瞳，黝黑的眸，波光敛敛。
冷情孤傲的男人，却把世间最美的温柔唯独留给了她。
“君凌。”尹凝络换这君凌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此刻改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只知道他唤他时，他没有应声。
不应不代表没有听到，君凌上前一步抱着尹凝络的头按在他的怀里。避开视线看向窗外，薄唇紧抿，眼眸里尽是无奈与酸楚。
尹凝络，你还要在君凌的怀里躲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就那么自私至始至终你都没有为他付出过。
愤怒，焦灼，一瞬间涌上心头，尹凝络开始排斥这样的自己。所以在君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推开了他。身子退后，尹凝络拉开了她与君凌的距离，倔强的眸子噙着泪，宁可忍着，就是不愿意让它落下来。
因为每一次只要她一哭，君凌一准心软，若是放在平常她脾气上来偶尔调戏调戏君凌，这招是可行的。可是这一次不行，今天不行。尹凝络第一次开始讨厌眼泪，讨厌她为什么这么爱哭。就像现在，她就只是一个会用眼泪欺负君凌的坏女人。
尹凝络声音抬高了，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去！就不去！我意已决，你休想左右我的意志！”
尹凝络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太大的声音引来了Angelina等一帮佣人的好奇心。Angelina还是最后一个来到客厅的人，因为在她之前已经有佣人聚到客厅眸子盯着君凌跟尹凝络开始窃窃私语：“好像他们吵架了！”
“少爷跟尹小姐吵架还是头一次呢，可新鲜了！”
Angelina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很不悦，立即阻止他们：“你们干什么呢，没事做了吗？”
后来，佣人们在Angelina疾言厉语下，做鸟兽散去。
而Angelina也跟着他们离开。
临走之前，Angelina看了君凌一眼，迎上他的视线，Angelina本分的点头。或许她应该相信君凌，这种事情他对付的过来。
客厅安静了。
君临了收回视线，看先尹凝络的眼睛里透着无奈与心疼。
“凝儿。”
他唤了句。迈步朝尹凝络走过去，连一步都没有走完，尹凝络突然伸长胳膊指向君凌，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听你的，你要是真心宠我就答应我！”
正前方并不算远的距离，君凌开始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垂眸，抿唇。白瓷地板上映出了君凌的眸，且深且幽，道不尽万千思绪。
很好。
时间不算很长，三年。尹凝络终究还是学会了为他着想。
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他。时光美好，收获意外惊喜。
这一次没容许她拒绝，君凌已经大步走到尹凝络的面前，搬过她的脸，扬上一抹微笑，耐下性子开口：“好好听我说，这次我也要去B市，不全是因为你。君氏集团在竞标上出现分歧，身为董事长，我有必要出面跟当地的经营商洽谈。所以这次我会与你同行。”
“真的？”尹凝络偏着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怀疑，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呢！显然不肯相信君凌的话，这人骗人的功夫可是如火纯青，狡猾如狐狸。总之跟君凌对话，尹凝络多生几个心眼是没错的。
“真的！”这下君凌可是真的笑了，弓着身子尽量与尹凝络平视，玩笑道：“尹凝络，我的可信度难道就这么低吗？”
噗嗤。
尹凝络笑了，尽管眼里还带着泪花，呛声君凌：“对，你的可信度不低！”
话说到这里，别以为君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后来尹凝络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是很低！”
君凌看着恶作剧的她，嘴角咧开，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骂了他之后，还让他笑得阳光灿烂。
“坏丫头！”君凌道。
收敛嘴角的弧度，变回之前沉稳模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尹凝络，双手捧起她的脸，用两手的食指指腹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
“不哭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
因为他不要她哭，也不愿她哭。把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但愿他的心，她能够明白。
后来看到尹凝络真的是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君凌干脆下了决心：要不你给李煜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李煜是君凌的私人助理，一般他的事情李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煜？”尹凝络好奇的眸子看向君凌，是李煜还是李玉？
男的女的？她想知道。
“男的！”怪只怪君凌没有说清楚，也难怪尹凝络会反感了。
说话间君凌已经掏出手机，手指灵活的在屏蔽上操作。
可叹他还没有结婚呢，就已经沦为妻奴了。
不过，怎么说的，君凌就算被“欺负”着，眉眼间也尽是笑意，很享受这样的待遇。
“你干嘛？”尹凝络皱起眉头，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打电话呢！”说着，君凌已经把手机转到尹凝络面前，尹凝络看到一副痞痞的脸，然后才看到他手中的电话。
电话里显示：正在通话中。
几乎在看到的瞬间，尹凝络一把夺过了君凌手上的手机。
天哪，这男人是怎么了！如果电话接通的话，她不真成母老虎了吗？按了消除键这下才放心。
把电话还给君凌，尹凝络好看的眸子瞪向他。眼里有不甘，有不服气。但这个时候君凌却笑了，不仅是面部，还有心里。终于不再哭泣，终于眼睛里有了动人的光。
看到尹凝络笑的那一刹那，这个清俊温润的男子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尹凝络，你要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为了那笑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尹凝络的房间直通阳台，因此就算不出去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
她站在露天阳台上，君凌从身后搂住她。尹凝络头往后仰，沐浴在暖风里，眉眼疏开，嘴角漫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她知道君凌的怀抱一直都很舒服。
见她这样，君凌紧了紧手臂，便把尹凝络抱的更紧了。侧脸相贴，君凌把尹凝络嘴角的那抹笑过渡到他的嘴边。
“幸福吗？”他问。
“幸福。”她答。
两人的声音散落到风里，竟是说不出的柔和动人。
尹凝络睁开眼，侧眸朝君凌看去，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她把君凌缠在腰上的手握紧，夕阳下的午后，她习惯与他十指相扣，感受他的存在。
尹凝络还是没有改变初心，晚饭的时候她告诉君凌，她真的不打算出任b市银海集团分公司的总裁。
她甚至宽慰君凌：物极必反，银海集团精英那么多，她还需要时间历练，所以就不去了。
如果要去她会陪着君凌一起去，不过用的是他未婚妻的身份。
可是尹凝络知道，这并不是她辞去分公司总裁的真正原因。昨晚君凌发烧的样子，她怕了，怕她离开之后他的身旁没有人照顾他。
她怕在看到君凌无助的像个孩子。因为她会心疼，会难过。
君凌又怎知，他的举手投足竟如此牵动她的情绪。
君凌听到尹凝络的解释后道了一声：“好”然后继续吃饭。君凌的面前是一碗汤。在平静的汤面上，倒映出君凌含笑的眸。
他的小动作被尹凝络发现了，但她也不恼，嘴角扬起一抹笑，反而比他还开心。这样的日常让尹凝络感受道：登峰造极的功名利禄是虚幻，只有平淡享受，烟火日常才是真。有幸的是她选择了后者。她从来都不想凌驾于他人之上，除却云烟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他。
B市·曦扬山庄
卧室
上官扬高大的身体倚在落地窗旁，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慵懒。只要从他这个角度上看过去，便可看到整个花园里的风景。五月的天气了，应该会很美。
但是他此刻手里夹着烟，慢悠悠的抽着。吐息间生起一团团白雾，将他一张俊脸置于朦胧当中。
他在烦恼什么呢？
对了，他在烦恼一直手机。
若是没有那只手机的话，房间里会安安静静的，而且今天的天气也好，阳光也很充足。或许他就会换一种心情去欣赏满院竞相绽放的花草。
再说那只手机吧，在上官扬没起床之后就开始响了。上官扬知道那人是谁，没理。
他慢条不稳的起床，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再到厨房去做一顿早餐吃。再后来回到房间的时候那只手机还在响。
似乎有些锲而不舍的味道。
结果，再后来的后来，就变成上官扬现在这个样子，倚在窗边，曲起一条腿后脚踩在墙上。玩世不恭的抽着烟，背影看过去竟是极其落寞可怜。
再说他的眼睛吧，一双眼幽哀迷离，似是受困于某一个天地间，没有希望没有出路。
至于床上的手机任它响吧。不接就是了。那边打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
好像连老天都不让他如愿似得。上官扬这样想着却没有注意到指尖的那根烟已经快要抽完了。是的，他没有注意，所以直到大脑传来疼痛的讯息他才有了知觉。
后知后觉
烟抽完了，耳边依旧传来手机铃声。上官扬有些自嘲，顺手打开了落地窗，试图让烟味儿散去。
前面就是阳台了，上官扬迈着步子走出去，迎面出来一阵风，上官扬微微眯眼，双手搭在黑漆镂空栏杆上，没有俯身欣赏满园春色。他仰起头，看向远方天际的某一处。嘴角边晕开一抹淡淡的笑。
“雨曦，我刚才抽烟了，因为害怕你闻到烟味儿，晚上睡不好。所以我就赶快把窗户打开，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就闻不到了。你不在的时候，我竟然做坏事，你知道了，会凶我吗？”
天空像一块蓝色的水晶石。纯净、明亮。
见到此情此景，上官扬脸上有了回暖的迹象，他笑了。
不是因为天空蓝，天气好，而是因为他好像看到了张雨曦，闭上眼睛，他的眼前浮现出张雨曦的脸，她温柔时，生气时，撒娇时候的模样。
就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让他跟心爱的人再多待一会儿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扬缓缓睁开眼睛，时光厚待他，纵容他跟雨曦相处了这么久。
回到房间的时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上官扬冷下眸子很排斥的朝床边走了过去。
上官扬唇角上勾，扯出一抹冷笑来：好好地手机，竟被那人打的没电了。
想了想，上官扬还是觉得手机应该得到宽恕，于是这通电话他接了。
刚放到耳边，那边就已经有了声音：“你马上给我回来！”
是咆哮出来的。
上官扬挂了电话驱车前往老宅。
刚进客厅，李季荷就扑到他怀里，声音娇弱惹人怜。她说：“大哥哥，我好害怕！”
还没等上官扬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徐倩娇就出现在客厅。她一身旗装，长发被高高挽起，颇有一副富家太太的模样。哦，不是。应该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蓝色的云龙纹旗装。可巧了，今天的天空也是蓝的，清明透亮，上官扬只觉得徐倩娇身上这件颜色稍微深了些，他不能怨的，毕竟徐倩娇人生已过大半，他没权利要求她还如当初那般心思透亮。
徐倩娇双手垂在垮侧，只是其中一只手上多了一份报纸。再看周围，偌大的客厅竟然没有一个佣人，只有他、徐倩娇还有李季荷。
看到上官扬，徐倩娇也不意外，不仅不意外，而且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还多了一份怒意。路过上官扬身边的时候，冰冷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往沙发方向去。
来到沙发旁，徐倩娇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手中的报纸砰地一声拍在茶几玻璃板上。
也是因为徐倩娇砰地一声，力道太大，上官扬身边的李季荷似是被吓到了，身体猛地一震。可怜兮兮的看着徐倩娇，并且抓着上官扬的胳膊使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别怕。”上官扬安抚她。
似是在埋怨徐倩娇行为过分，上官扬开口说话：“妈，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发脾气呢！”
“好好说，用的着我好好说吗？”徐倩娇瞪着眼睛，强压着胸口随时都能爆发的怒意，指着茶几上的报纸，手指发抖：“你自己过来看看。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真给上官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