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专门关押精神不正常的人的地方。李季荷将出租车停到这里。

“来,我们到了。”李季荷解开自己跟张雨曦身上的安全带下车。

经过主驾驶位置旁的时候,李季荷敲了下车窗,通知司机在这里稍等一下,她马上就出来。

疯人院是什么地方,''她''从来都不知道,去时,医院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穿着病服的人来回走动。''她''乖乖的跟着李季荷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门外,李季荷告诉''她'':“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进去之后,我把你交给他,然后你跟着他走,就可以找到你想要见的那个人了。”

''她''看了看四周,然后目光落到李季荷身上,乖巧的“嗯”了一声。并没有看见头顶的标牌处写着:神经科。

接着,李季荷敲门。那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李季荷便把''她''带了进去。

推开门,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男人抬起头看向她们。''她''看到了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坐在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后面,脸上带着眼镜,手里的签字笔在她们进来之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奇怪的是''她''跟李季荷一起进来,男人的眼神却一直放在''她''身上。

李季荷笑着走过去,跟男人介绍''她''的身份:“大夫您好。”李季荷把一无所知的''她''拉到前面来,“这是我的姐姐,她精神有些不正常,我想把她送到您这里让您给治疗几天。”怕''她''听见李季荷故意压低声音说。

来这里的都是这样介绍的,那男人了然。视线再次绕过李季荷看到她身后冻伤了的''她''披头散发的,怎不是一个疯子。

男人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

当''她''看到男人身上的百大褂,不由的想起今天早上也有人穿着百大褂试图靠近她,结果被她拿枕头砸走了,可是现在这里没有枕头,她慌了,紧紧的抓住李季荷的衣摆,试图向她求救:“不要,不要让他靠近我!”

裙摆拉扯,李季荷当下皱了眉头,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冷斥道:“听话!”

她突然一怔,一副明显被吓到的表情,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倒是先笑了,以他以往的经验,他知道一般神经病人都怕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他们是神经病之类,所以男人把外面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到一旁的衣架上,然后笑着对她说:“别怕好吗?我是你妹妹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

男人短暂的柔和骗过了她,让她放松精神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见此情形,李季荷插进来说:“姐姐,你待会就听他的话,他会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人的。”

两人一唱一和,使得她放松了戒备心。

一切待定之后,男人回到办公桌前打了一通电话,不久就有另一个人进来。

男人对刚进来的人说:“把她带下去!”

同时男人又和颜悦色的对她说:“小姐,你跟着他走就好了。”

后来进来的人走到她身边,粗鲁的将她带了出去。

她从办公室出来,跟着那人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然后才听到有人的哭喊声,挣扎声,以及谩骂声。

她突然间慌了,觉得周围阴森森的。那人在前面领路,她问那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去!”

她想要跑,可是那人快一步抓住了她,“往哪儿跑!”那人顺间面目变得狰狞,攥着她的手腕一直把她往莫名的地方托。终于在一间门前停了下来,那人取出腰间的钥匙将门打开,把她推了进去。然后上了锁。

“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啊!”她拍着门板。却听见外面的人说,“好好呆着,神经病。”

神经病?

天啊!她不是神经病!

“我不是,你误会了,开门啊!”她解释着。

外面的人讥笑了一声:“每一个进来这里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你就准备在这里度过你以后的人生吧!”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却痛哭不止,“我不是神经病,放我出去,你们弄错了,我要去曦扬山庄的。”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过头去才发现,这间屋子里面有好多女人,她们都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有的目光呆滞,有的面目狰狞。有的脸上淤青一片,最可怕的是她们正在一步步的朝她靠近。

有女人突然跑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掐紧,视她如仇敌,嘴里不断的谩骂着:“死女人,勾引我男人,我掐死你!”

“不要啊……”她无助的声音穿透整间精神病院。

办公室内李季荷从包里取出厚厚的一叠人民币丢到医生办公桌上:“我姓宋,我们宋家在b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那人是我亲姐姐,你也看到了,她那样势必会成为家族的隐晦,所以我拿这些钱给你就是想请你好好照顾她,考虑到家族声誉,你还是不要给她入档的好。这些钱给你,你拿好。如果还有需要我会继续给你。”

李季荷看见大夫办公桌上有便条,顺手撕下一张,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好之后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的呢,一同给我吧。”

大夫瞥了一眼桌上的钱,笑意盈盈的在另一张便条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宋小姐,合作愉快!”

李季荷关上门离开,走出疯人院直接座上了出租车。

车窗外,雪花纷飞,处处透着冷,可是李季荷却十分的愉快,她将张雨曦送进疯人院里,这个女人的命运终于走向了终结!

一直到深夜的时候君凌才回到家。原以为他可以早些回来,没想到开幕式结束之后,市长硬拉着他们有关负责人去应酬。回到家之后,他才知道尹凝络走丢了。廖云珠说,今天下午她跟尹银海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凝络就不见了。

君凌差点没疯了,他把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叫出来,询问他们凝络的下落,但佣人们纷纷不知,君凌调动了保安室的录像,录像上面显示大约在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尹凝络穿了件乳白色的羊绒大衣独自一个人出的门。君凌唤来今天当值的保安,询问他尹凝络去了哪里。但是,那保安却说他也不知道:“今天下午我问过夫人了,但是她不理我!”

“不理你,你就没事了吗?你知不知道……。”客厅里,君凌站在水晶灯下,修长的身影隔着一张茶几,黑眸里迸发出来的怒意,如千年的冰刀,顷刻便能刺杀那名保安人员。

凝络是他心尖上的宝贝,现在神智又不太清楚,一个人走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有没有在身边照顾,出了事情怎么办?

保安等着他的裁决,到后来,君凌竟推翻了茶几上的任何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君凌握紧拳头,有血从他的掌心里流出来,''滴答''砸在地板上,但君凌感觉不到痛,指着保安:“滚,滚出去!”

大半夜君凌不眠不休,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查尹凝络的下落,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打电话给警察厅调看今天的路段录像,可是警察厅里的人说是没有上级的指令,任何人无权调动。

一切希望渺茫,君凌从来都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无助过。

半夜时候,廖云珠下楼看到君凌依旧坐在沙发上焦急的模样便走了过去,未开口,他手上的伤已经吸引了廖云珠的视线,凑近一看,他掌心的血已经干枯变色。廖云珠从厨房里找到药箱替君凌包扎。

但那时,君凌已经失去了照顾自己的意识,廖云珠拉过他的手,蘸了棉签替他处理伤口,他看着廖云珠开口:“妈,我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如果今天下午我没有离开她就不会出事了。”

君凌嫌少落泪,但此刻却在廖云珠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廖云珠红了眼,刚才下楼的时候,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抱着君凌安慰道:“别担心,凝儿会没事的。”

廖云珠这样安慰着君凌同样也安慰着自己,廖云珠是天主教的信徒,她用上帝的名义在心里祷告着,尹凝络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有事。

在廖云珠的脑海里回想起自从遇到尹凝络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从2000年,她还是张雨曦的那刻起。

“对了,我们或许可以找上官扬来帮忙。”廖云珠突然提议道。当她看到君凌眼里的疑惑时,她进一步提醒道:“这里是b市,是上官扬的地盘,如果让他查凝儿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总比我们现在人生地不熟,胡乱撞墙的好吧?”

刚开始,廖云珠也没想到要上官扬帮忙,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能救尹凝络的怕只有上官扬了。

在廖云珠坚定的眼神当中,君凌接受了她的建议,“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如今只要能找到尹凝络,不管是谁,他都要试一试。

君凌给上官扬打电话的时候,上官扬正在老宅陪上官寒过生日。

下午时段,上官扬正在去海城旅游区建设开幕的路上便收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可没想到跟他通话的人竟然是上官寒,儿子在电话里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希望上官扬晚上能回来陪他庆生。

想想这四年以来,上官扬陪伴儿子的时间实在太少,唯独在上官寒生日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推掉一些工作陪他庆生,这也算是给他的一种补偿吧。所以,上官寒生日那天,上官扬必不缺席。

海城旅游建设动工仪式结束之后,市长还要拉着他们几个负责人应酬。当时上官扬以儿子庆生为由婉拒了市长的邀请。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上官扬顺道给儿子买了蛋糕带回去。

上官寒看到上官扬高兴的不得了,拉着父亲母亲还有奶奶一起为自己庆生。上官寒不肯撒手,父子俩一直玩到很晚。

晚餐过后,李季荷切了些水果过来给他们两人吃。上官寒的外套就在客厅衣架上挂着,李季荷从旁经过突然听到上官扬的手机响,那时父子俩还在里屋玩儿的正开心。趁上官扬不注意的时候,李季荷偷偷从上官扬外套里掏出手机,当她看到是君凌打来的,索性就把它关机了。

这边,君凌一直都打不通,再打过去的时候,提示声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君凌一气之下,扔掉手机,站在水晶灯下双手扶着额头。

——上官扬,为什么,为什么每当雨曦有危险的时候你都不能在她身边!

廖云珠在一旁见事情没有结果,无奈之下过来劝说君凌:“现在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等明天要是再没有凝儿的消息我们就报警吧。”

这一夜在疯人院里,尹凝络被跟她关在一起的疯女人打得浑身是伤,后来那帮女人打累了才放过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靠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睡了过去,月光从钉满铁栅栏的窗户上散落到尹凝络身上,怜惜的爱抚着她……

一夜过去,仍旧没有尹凝络的消息,君凌寝食难安,人变得没有精神,眼睑下覆上一层浓重的黑眼圈。眼神无光,也少了平日里的阳光帅气,仿佛一夜之间,君凌便颓废了许多。

晨起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开车去找上官扬。

为了找到上官扬,君凌几乎跑遍了半个b市,曦扬山庄不在,风景别墅不在,去公司,竟被前台通知:“总裁还没有来上班”。最后,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官老宅。

清晨,上官扬在家中用过早餐之后,才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公司。黑色的轿车刚出上官老宅的大门,君凌的车也刚好驶过来停在他面前。君凌看到对面车里的上官扬,黑眸里含着怒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而此时上官扬也看到了君凌,随即皱眉,脑海里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雨曦是不是出事了。他叫司机先停下来,自己推开车门下车,君凌迎面走来,揪住上官扬的衣领,把他逼退到一旁:“昨天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你竟然关机!”

任谁都看的出来,君凌墨眸中含着怒意,一夜未眠,眸孔里布满了红血丝此刻就像是冰渣一样,统统刺向上官扬。

“你发什么疯!”一大早就被这个男人突然间揪住了衣领,一顿乱骂,上官扬的脾气能好到哪里去。挣开君凌的禁锢,冷眼看着他,“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凝络失踪了,从昨天下午开始。我找了她一夜都没有找到她。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竟然关机。”君凌压下了怒意,平静的说着。

“什么?”上官扬蹙眉,这次换他揪着君凌的衣领逼问他,“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可以好好照顾她吗?她怎么会失踪,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君凌推开他,冷声道:“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你手机关机!你自己看看吧!”

上官扬从大衣里掏出手机,查看屏幕果然是关机着的。

怎么回事?

他从来都没有关机的习惯,这手机怎么突然间就关机了呢?上官扬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一瞬间,上官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剑眉紧蹙,掌心的手机被他一点点的握紧…。没有去公司,而是重新折回了家中。

疯人院

尹凝络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泼醒的。

寒冷的天气里,又是一盆凉水,尹凝络原本就是瘦弱的身子,又怎么受的了。睁眼之后,周围的一切让她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是被一个陌生女人骗倒疯人院的,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

她被一大群女人围到一起看笑话,领头的女人突然间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另一面墙上摔过去。

“啊!”尹凝络抬手去摸额头,结果她就看到了鲜血。

看到鲜血的那一幕,尹凝络受到了惊吓,只是那群疯女人还在向她靠近,如果她再不知道反抗的话就会被她们活活打死。所以当那群女人逼近她的时候,尹凝络终于反抗了起来,她扬起并不强大的拳头打了回去,大概那群疯女人也没有想到她会反击吧,很快,一群人便扭打在一起。

她们人很多,而尹凝络只有一个人,挨打是在所难免的。

病房里打闹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惊动了院方,有人把门打开,进来几个人把几个疯女人拉开了。而那几个疯女人似乎也是怕极了这里的医生,人家吼了几句,她们就乖乖的贴在墙角一动不动。

只剩下尹凝络一个人蹲在地板的中央,那几个女人下手重,她被打了,疼的起不来。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地板上突然出现的鞋子,黑色的皮鞋被擦得铮亮。尹凝络抬头望着他,那人正好是昨天办公室见到的男人。尹凝络忍着身上的痛,抓住男人的衣摆挣扎起身,“放我出去,我不是疯子,昨天那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骗了你们。”

男人看了尹凝络一眼,她脸上还有淤青呢,似是笑了,他说:“那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说出来你的家庭住址在哪里,我就把你送回去。”

“我……”尹凝络揪着裙摆,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于是她想到了曦扬山庄,并把这个地方告诉了男人。

谁知那男人走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贱货,曦扬山庄也是你这种人应该去的地方?”他虽然是疯人院的医生,就算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听说过曦扬山庄,那是b市首富上官扬的私人豪宅,她一个疯女人也配去?

男人那一巴掌把尹凝络打翻在地,嘴角溢出血来,但是男人仿佛觉得不解气,又把尹凝络从地上揪起来,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才来第一天就给我找事,你要是想死说一声,我有的是办法!”

男人教训完之后离开了,临走时吩咐身旁的人,今天中午不许给尹凝络饭吃。

饿她一些时候,她就会学乖的!

话说,上官扬突然间折返,倒是惊了客厅里的人。那是李季荷还在喂儿子吃早饭,徐倩娇也在餐厅里喝粥。见上官扬气势汹汹的回来,李季荷心中立即生起了戒备。

不一会儿,君凌也跟着进来了。

徐倩娇见过君凌,自然恨他恨得要死,但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把他给带回来,徐倩娇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人往外赶。

当她来到君凌面前的时候,已经被君凌避开了,男人当她不存在一般,直接往里走。

这边,上官扬直接走向餐厅,找到李季荷将手机放到她面前,“怎么解释,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关机?”

“扬,你在说什么?”李季荷装作不明白,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儿子,小声对上官扬说:“孩子还在这儿呢,别吓着他。”

上官扬气急,“怕吓着孩子是吧,好,你跟我过来!”上官扬二话不说便拉起李季荷的手,一路把她从餐厅直接丢到客厅的沙发上。

餐厅跟客厅隔着一段距离,隔音效果也好,这样上官寒就听不见了。

“说,怎么回事!”上官扬把手机丢到她面前。

李季荷看着黑屏幕的手机,皱了眉,放在沙发上的手也悄悄握紧。但她却不承认,依旧说自己听不明白上官扬在说什么。

“上官扬,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忘了吗?你的东西一向都不让我碰,怎么你手机关机了就一定是我干的呢!”李季荷理直气壮的说。

上官扬被女人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双手叉腰在客厅里徘徊,“好啊,你不承认是吧!那我问你,昨天晚上妈睡得早,我跟上官寒在卧室里玩儿,只有你一个人经过客厅,而我的外套就在客厅衣架上挂着,君凌昨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上,若不是你搞得鬼,还能是谁!李季荷,你不承认,是要我把手机拿去验指纹吗!”

“验指纹,谁怕谁啊!”李季荷也不示弱,一副上官扬当真冤枉了她的样子。

徐倩娇闻声赶来听到''验指纹''这三个字发声:“谁要验指纹?”

李季荷见徐倩娇走了过来,立即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挽着徐倩娇的胳膊,哭道:“妈,你要替我做主啊!”她将手指向君凌,“这个男人一大早就跑来我们家惹事,让扬误会我,您快赶他走!”

李季荷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一句话露出了破绽,他唇角扬起一抹讥笑,冷眸逼近李季荷,“夫人怎么就断定是我来找上官扬了,还是你一早就知道今天早上要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