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听他所言,只觉得仿佛常永明的祖先们,死了,可是却又没有真的死透,就好像寄居在子孙的身体里一样,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无穷无尽痛苦地挣扎,永远得不到解脱,只能每夜出现在梦里不断地烦扰后代。

难道说,这就是巫术传承下来的秘诀吗……

苏容意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和宋承韬两个人翻阅宋叔的一些藏书。所知有限的,关于巫术的,大概就是这么说的。

巫者,魂不灭而永生。

她当时只觉得书上未免经常夸大其词,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样呢?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光光她自己身上生的就叫人难以置信……

她难道也是因为魂不灭,所以谢邈杀不死她吗?

这太骇人了!

她不自觉又靠近了言霄一点。

言霄仿佛感受到她的恐惧,只是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转头对常永明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说,常道长你先定定心神。”

他这副鬼样子,他真的怕他吓到苏容意。

说罢不等常永明说话,他就招来了护卫。

护卫们早就在黄溪村一处富户家中借了一间屋子,给了他们足够的银钱,当作今夜言霄等人的落脚地。

坐在收拾干净的屋子里,常永明还是死死地抱着坛子,眼神只紧紧地盯着它,再不看旁人一眼。

“它既然如此贵重,为何不随身带着?”言霄问他。

还一放就是这么多年。

常永明只摇头,说:“母亲说过,她们不能离开这。”

因为这里是她们的家。

言霄蹙眉,就是这处小而破败的村落吗?

就是巫术的源地?

所以他们祖祖辈辈都要守在这里。

常永明又要去跪苏容意。

她觉得头疼:

“常道长,你话都没有说清楚,让我怎么帮?不如一五一十把你的诉求说明白。”苏容意开口问他。

言霄睨了她一眼,倒是热心,这古怪的老头子,怎么样他都是不会同意让她轻易冒险的。

常永明却眼睛一亮,抬起脸来望着苏容意。

“您真的愿意?”

言霄却侧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脸沉了沉,“我们陪你走这一趟,不是抱着什么悲天悯人救人的心来的,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事,我夫人凭什么要救你?”

他的神情很冷漠。

或者说,在他的嬉笑怒骂之下,他一直就是这样的,这些无关的人,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不惯常永明一副卑微祈求的模样求告苏容意,在他觉得,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威胁的一种。

而他,非常不喜欢有人这么对她。

常永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夫人想知道的,就是言少爷身上的病……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所耳闻。请言少爷把手伸出来吧。”

他终于收起了一直以来有些疯魔的神色。

言霄摊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