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

当光头汉子从空中跌落时,表情只剩下惊悚。

一脸横肉的脸色挂满惊悚,叫人看了,同样惊悚。

他为何惊悚?

显而易见,任谁志在必得的一刀,竟被弹开,都是这幅表情。那柄金丝大环刀准确的砍到石壁上,却仅仅激起了一片火花——

光头汉子的身体向后弹去,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惊悚中的他,并未调整身姿,没有让自己的落地,看起来冠冕堂皇——

就像一个失败的杂技艺人,用最耻辱的方式,跌在地上,便是激起的一片尘土,也无法隐藏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惊悚,这就是惊悚,台下鸦雀无声,鸦雀无声的惊悚。

有些人自信,以为他们知道自己能行;有些人自信,却是因为他很无知,但无知的人不一定自信。

倘若无知切自信,那就是一场灾难了——光头大汉就是一场灾难。

韩闯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他太看这种测试了。”

太阳升起,木叶上凝着春霜,比刚才更显得清冷;而更加清冷的却是人们的心——

光头大汉的失败,直接在他们头,浇上了一盆凉水——彻骨的凉,比水更凉。

赫连墨紧皱眉头,喃喃道:“他竟失败了,真是不可思议。”

林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内心,而韩闯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刚才怎样,现在仍然是怎样。

“他不但无知,而且傻,傻的无药可救。”韩闯声念叨。

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之为傻?

重复同样的事情,却希望得到不同的结果。

台上

光头汉子挣扎的爬起来,便要上前再试,他很傻,傻的无药可救,但有人不会让他继续傻下去。

一只手挡在他前面,莹白如玉,却纤瘦无肉,即像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又像一名垂暮之年的老者。

这只手,

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叫人分不清,何种才是它真正的形态,但它拦在光头汉子之前,却是事实,不可争辩的,不可否认的。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白燕冷冷的,态度与最开始,天差地别。

那汉子目露不忿之色,大声喊道:“老子刚才是不心——”

话未完,便被那只充满矛盾的手,拂下了擂台。

一拂

轻轻一拂,就像戏子摆动水云袖子,光头大汉如遭重击似得,倒飞出去。人群立刻散开,汉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白燕看都不看他一眼,朗声道:“下一个是谁?”

鸦雀无声

目视了光头大汉的失败,实力不够,妄想投机之人,开始惴惴不安。

他们不傻,不像光头大汉那么傻。假若他们上去,所用的办法一定也是一样的,一样的办法想要得到不同的结果,那就是傻了,没人希望成为傻子,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下。

白燕摇了摇头,又道:“下一个!”

无人应答,无人出声,有些人害怕,有些人不屑;空气中凝聚着一种诡异的静谧,静谧的不可思议。

仿佛有雾,却又无雾,太阳过了最高,正缓缓下落,雾未散去,却被穿过,光线映出了白燕的脸,带着浅笑,讥讽而冷酷。

便在这时,一个韩闯认识的人走了出来,

“不如让我试试吧。”他同样在笑,笑的温文如玉。

白玉京,潞州白家的少爷,家族和青竹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出场,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眼球。

“他是谁?怎么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能过去吗?”

“你居然不认识他?”

“怎么了?他是谁?”

“潞州白家的少爷啊,别看他一副文弱的模样,那功夫可是——”

“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韩闯顺着众人的眼神望去,只见曾经被他逼迫着道歉的白玉凤,蹦蹦跳跳的跟在白玉京身后,一身湖水蓝的衣衫,青色腰带,青丝随意的束在脑后,既不死板,又显得自然,倒是极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姑娘。

白燕显然是认得白玉京,气势一收,不复刚才的锋芒毕露,道:“有把握吗?”

白玉京一笑,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自然,”他停了停,又道:“只要过去就可以吗?无论方式?”

白燕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白玉凤,笑道:“自然,过去即可。”

白玉京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拉着白玉凤的手,走到巨石面前。

在巍峨的巨石面前,白玉京原本高大的身材,显得那样渺。

他要干什么?

为何要拉着一个姑娘的手?

众人的疑惑很快解开,就见白玉京微微一笑,搂着白玉凤的腰,纵身一跃——

台下一片哗然:

“原来是要带一个人上去,这都可以?”

“你行你上啊,你若能带一个人上去,白燕也不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