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闪电亮了西方的天空,在窗纸上,留下到半抹斑驳的影子。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分不清是声音先落,还是雨丝先坠,天空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

六月的天气就像女儿家的脸,阴晴不定。

廖红儿恨恨的看着独眼廖,眼睛里,几乎快喷出火来。

四下寂静,觥筹交错之声,喧哗之声,瞬间停止,只有那“轰轰”雷声,如同隆隆战鼓,凿进众人的耳朵里。

一场父女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众人噤声,不敢话,就连韩闯也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就在这时,忽听得厅外一个男声高喊:“报!大力佣兵团王炎之来访!”声音刚至,发声之人已到面前,是守护盘龙谷的一名武士。

此人到来,打破了大厅的静默,喧嚣之声,再次回归。

“竟是大力佣兵团的兔崽子,老子一定要宰了他。”

“是啊,没想到大力佣兵团竟敢派人过来,实在欺人太甚。”

“没错!若不给他们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战龙佣兵团好欺负。”

……

喧嚣之中,只有四人紧闭着嘴唇,并不开口:韩闯自顾自的喝着酒,每一次都一饮而尽,仿佛毫不在意会喝醉似得;廖红儿依旧一脸恨恨的盯着韩闯,他每喝一杯,便甩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萧益则是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眼珠在眼眶中狂转,似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主位上的独眼廖则一脸沉稳,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不愤怒,但韩闯知道,这张平静的脸面背后,潜藏着汹涌的惊涛。

“让他进来!”独眼廖肃声道。

“廖姑娘,坐我身边吧。”韩闯一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廖红儿白了他一眼,心想:“这是挑衅吗?以为我不敢坐在你身边?我偏要坐给你看。”银牙一咬,火红的身影一闪,便来到韩闯身边,稳稳坐下,大马金刀的模样,竟比普通男人还豪爽几分。

韩闯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晦涩的笑意,这个廖姑娘绝不简单,实力竟还在独眼廖之上。

独眼廖看了廖红儿一眼,然后朗声对所有人道:“兄弟们,拿出一威武的样子,让大力佣兵团的人见识一下我们战龙佣兵团的威武!”一挥手,大声喝道:“来人!给我上鼎。”

两名大汉应声而出,不多时,便抬着一只青铜大鼎回到大厅。

稳稳的将青铜鼎放在大厅中央,两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独眼廖冷笑一声,喝道:“给我下肉,烧鼎!”

韩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身旁的廖红儿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调侃道:“韩先生连规矩都不知道吗?”

韩闯温和的一笑,柔声道:“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并不奇怪。”

廖红儿摇摇头,笑道:“下肉,烧鼎是云梦泽佣兵团的待客之道,来人若是吃了鼎里的妖兽肉,就代表暂时和平,两方相安无事;若是不吃,哼哼!”

她口中哼哼了两声,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

韩闯摇摇头,并不理会,就见两名壮汉将一只剥了皮妖兽倒入鼎中,在鼎下放上柴火,倒入水,燃柴火,火光骤起,映红了在场所有的人脸,脸上的表情大多狰狞。

廖红儿笑道:“就看那个代表大力佣兵团的王炎之识不识相了,他若不识相,战龙佣兵团一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话间,面颊飘起一丝红润,竟是兴奋到了极。

韩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心想:“没想到她竟是个暴力女,真是——人不可貌相。”

却不韩闯这边怎么看廖红儿,廖红儿却一直在观察着韩闯,见谈到下肉、烧鼎时,他面色倏变,不禁心中鄙视,暗道:“又是一个只会死练武的世家公子哥!”

世家公子们依靠丹药和功法之助,功力远胜寒门武者,但若论生死相搏,却难免相形见绌,为何?

温室花朵岂能与顽强生存的野草相提并论。

韩闯自不可能知道廖红儿心中所想,倘若知道了,定会抽出宝剑,在她身上捅上两个透明的窟窿,好让她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死相搏。”

一切准备妥当,就听厅外传进一个年轻的男声:“难得廖团长肯用鼎礼相见,王某真是不虚此行。”

声音刚落,就见一人施施然走进大厅,面貌不过二十多岁,却诡异的两鬓带霜,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坚定,偶尔一转,泄出一丝不屑的微光,身形瘦消,一身青布宽袍,腰系布条,脚穿白袜,蹬一双云头布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