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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很小的密室。

这间密室在胡丁山的书房里,除了小,与平常富贵人家用来堆放金银的密室也没什么区别,或许唯一的区别是,这间密室里很空,所以即使小,也显得空旷。

胡丁山坐在正位上,微闭眼儿,动也不动,仿佛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情都令他改变姿态一般。

聂妄心和不可和尚坐在对面,两个人都在笑。

笑不等于开心,或许是嘲笑也说不定,聂妄心和不可和尚的笑,虽不是嘲笑,但也绝与开心无关,他们只是因笑而笑罢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三个人就像死去的幽灵一般,围着一张并不算宽大的方桌子,呈三角形坐好。

桌子中央房子一颗佛珠,乳白色的佛珠,许是时间过的久了,佛珠表面沾了些灰尘,显得暗淡无光,他们没有看这颗佛珠,即便佛珠摆在桌子的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可他们三人却仿佛毫不在意似得——所有佛珠都一个样儿。

圆溜溜的,经过剖光,质量上乘的,看起来就像人的眼珠,中间有一点明亮的痦子,质量下层,或是经历了时间侵蚀的,则显得暗淡无光,然而佛珠的好坏从不以光泽来区分。

就好像摆在桌子中央的这颗佛珠,只要稍有眼力的,便不会说它坏,它是一颗极好的佛珠,好的不能再好。

胡丁山长长的吸了口气,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不可和尚道:“等你。”

胡丁山笑了,脸上皱纹如同包子褶子似得簇拥在一起。

“等我干什么?”他说,听不出语气。

“等你开口。”不可和尚道。

“我已经开口了。”胡丁山笑道。

不可和尚摇摇头,不为所动的道:“不,你还没开口。”

胡丁山沉默了下来,像是在咀嚼着不可和尚的话,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你要我说什么?”

不可和尚笑了,年轻的面颊上带着沧桑的笑意,仿佛他经历千古。

“那毕竟是你的大哥。”

胡丁山摇头道:“自从他判出胡家开始,就不是我的大哥了。”

“呵呵,”聂妄心忽然阴恻恻的一笑,说道:“所有人都这样说,但真正事到临头,却又被口中所说的,抛弃的亲情所桎梏。”

胡丁山眉头一皱,冷笑道:“聂妄心,你是什么意思?”

聂妄心阴恻恻的道:“我的意思你明白。”

胡丁山抬起头,用一种锐利的目光凝望着他,沉声说道:“如果我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聂妄心忽然收起了那阴恻恻的表情,代之以微笑,自然的就像这微笑一直荡漾在他脸上一般。

不可和尚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加时,立刻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转头看着胡丁山说道:“不过胡老头,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即便再不愿意,也要去做。”

“当然,我明白,”胡丁山冷哼一声,“那叫迫不得已。”轻松的语气丝毫听不出迫不得已的意思。

不可和尚摇摇头,他心知道胡丁山已经不知不觉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这样一个胡丁山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好吧,换个方式。”不可和尚凝望着胡丁山,沉声说道:“你能阻止你的大哥吗?”

胡丁山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终于开口:“他是他,我是他,两个独立的人。”

“胡长老说这话就不对了,”聂妄心说道,“明明是你胡家惹出的麻烦,就应该又你胡家来解决。”

胡丁山冷笑道:“胡丁阳早已经不是胡家的人了!”

“可活死人的练法却是传自胡家!”聂妄心据理力争。

两人的气势不断攀升,在桌子中央形成了一道气墙。

不可和尚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右手探入气墙之中,微不可查的一震,顿时将两人的气势分开。

“好!好一个北海禅院的大碑手,老夫算见识到了。”胡丁山冷笑道。

聂妄心阴恻恻的回道:“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何必说那么多呢。”

不可和尚无奈的笑道:“好了,您二位就不要吵了,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目的。”

话到如此,两人也不可能不给不可和尚面子,顿时都噤声下来,然而却又没收回各自的气势,只是将气势凝于身边,含而不发而已。

不可和尚像是没看见这一点,自顾自的说道:“好了,要不这样,我们这边什么都不决定,将决定权交给韩闯。”

胡丁山道:“什么叫交给韩闯?”

不可和尚微微一笑,说道:“一会儿,如果他求救,我们就帮;如果我不求救,我们就不帮,两位如何?”

不可和尚向左看了一眼,又向右看了一眼,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暗道:“早知道就不让这两人凑到一起了。”

不过想想,也笑了,倘若这两人不合力,恐怕无法在千里之外帮到韩闯。

聂妄心首先说道:“我没有意见,只希望某人同样没有意见。”这本是有利于他的想法,他自然同意。

胡丁山见聂妄心已经同意,心中暗道:“我若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小气了?”当下说道:“没问题,不过一会儿只能由我出手,你二人从旁辅助。”这无异于将事态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可和尚听的这话,笑了起来,回道:“这是自然,一会儿就又你出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三个人因为出手与否闹的不可开交,那边韩闯和胡丁阳则停手了,停手的原因很简单,岳依萍。

韩闯以为岳依萍已经被胡丁阳制服,乃至于被封印,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至少从韩闯的角度来看,岳依萍是完好无损的。

他忍不住问道:“你?”

胡丁阳像是看出了韩闯心中所想,冷笑道:“我怎会去伤害依萍呢?”

岳依萍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伤害我。”

胡丁阳面色一苦,接着竟笑了起来。

“我是在帮你。”他说,语气却很苦涩。

岳依萍笑容一收,冷冷的道:“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在害我多做杀孽。”

韩闯被两人这一通对话弄的丈二摸不到头脑,连忙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岳依萍看了韩闯一眼,欲言又止,半晌过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小兄弟,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吧。”

韩闯说道:“胡前辈是活人,至于您——”他看了胡丁阳一眼,见其没有反对,这才说道:“您恐怕是妖族。”

岳依萍惨淡的一笑,说道:“没错,我正是妖兽。还是树心一族的皇族!”

韩闯眉头紧蹙沉声道:“恕我直言,您现在。”

“没有实体对吗?”

“没错。”